“不會。”
孫悟空眼裡滿是不屑,將金箍棒橫著扛在肩上,雙手勾著金箍棒的兩頭,轉身就走了,只剩寂寥的聲音回蕩:“俺老孫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那一刻便生的這幅毛臉雷公嘴,取經路上那些女施主看了全都嚇得魂都沒了,哦不,男施主見了也得躲到三裡遠。”
不過片刻,孫悟空就消失不見。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有人喜歡的...”一襲紅衣的女子從幽暗的一隅走出,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一雙眼眸空洞無神,呆呆的望著虛無的前方喃喃自語,在告訴遠去的那隻猴子也在告訴自己。
白衣道長看見女子,嘆了口氣:“如今你想見他一眼的心願我已經替你了了,趕緊離去吧,我也要歸佛了。”
這個女子是當年他恢複花果山的時候,從那黑黑的焦土中冒出來的,發絲繚亂卻依舊擋不住的媚麗,那時候便是一襲輕易就可以驚豔別人年華的紅衣。
還有,那時候她的眼還如孩童般清亮,許是等了太久,等到眼中成了一片荒蕪。
這數百裡的桃林便是她在日複一日年一複年的歲月中栽下的。
紅衣女子晃著腦袋:“道長,就讓我留在這裡吧。”
“你留在這裡又能如何?”道長嗤笑著搖了搖頭,“他已成佛,佛是什麼?佛是高高在上,普渡眾生,不是眾生渡佛。”
紅衣女子抿著唇不語,垂著眼眸似在想著什麼,想著往日種種?
而後,她突然發狂,仰頭狂笑不止,素白的手指著萬八千丈高的天,泣血的質問是那樣的無助:“你們究竟要捉弄我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啊?”
道長似是覺得無奈,好似在這一刻才明白為什麼說情愛這東西足以摧毀神佛,凡人命數短暫,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便又是一生,而情愛這害人的東西卻要伴著神佛至元神消散,元神不散,便一直受情愛之苦。
“想留在這裡可以,但你會不再記前塵往事,猶如新生兒。”道長終是依了這女子,他也想看看這佛究竟能不能管的了八方事。
微風輕輕捲起女子的裙擺一角,青絲也飄揚風中,隱隱約約見女子輕輕頷了頷首,算是應下了。
道長拂塵一揮,便有一陣虛無的清風將女子的身子托起,慢慢上升至半空中,地上的枯葉與石子也全都一併捲了進去。
道長咬破手指,放至眉心輕唸咒言,輕輕一揮,一滴鮮血濺進那股包裹著女子的清風中,本是虛無的清風也漸漸被渲染成通透的紅色,紅衣女子在其中已經分辨不清。
一個時辰過去,清風逐漸褪去顏色,女子也慢慢的平躺在地面,道長走近一看,只見到她渾身鮮豔的奪目,明明已經倦的厲害卻還死撐著不肯閉眼。
他只嘆這女子的忍耐力真好,這要脫皮解骨的重造之法,竟是半聲未吭。
“放心,日後你會跟他相遇。”
道長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女子嘴角撚了一抹笑,便沉沉睡去,待她再醒便是全新的一個人。
女子悠悠醒來的時候,天邊的雲彩已經染上了紅色,她的眸子長又細,又是那般的清亮。
“我是誰?”
道長拿出一串散著幽香的佛珠給女子戴上:“我元始天尊的關門弟子,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