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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船平穩在一片湖上漂行著。
小船上僅立一人,約四十多歲的男子,身材結實但偏瘦。這人既是艄公,亦是乘船者。湖上風平浪靜,遠處山巒蒼翠,一派朗朗秋色,小船在湖上拖出一道寬闊水紋。很少有這樣閑暇時刻,眼前的美景甚至讓他忘記了他的巨大煩惱,正想對著這一片明清湖水引吭高歌一番,這時候,男子突然看到,一隻同樣小的船從對面駛來。
男子非常警覺,他立即俯下身,在船板上拾起一隻鬥笠戴上在頭上,像是生怕別人認出了他一般。
這神秘的舉動惹得對面那小船上的人注意到了他,或者說對面那個人的目光其實一直在景中盯著他呢。兩船的距離越拉越近,對面那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透過灰舊的衣衫,不僅可以看到被歲月摧殘的身子骨在變形,還可以透過挽起的衣袖,看到面板上重重疊疊的傷痕。
靠近了,那個從內到外傷痕無數的人,在他小船旁邊停了下來,一個聲音清晰傳入耳朵裡,“昭時,我找你很久了。”
這四十多歲的男子一愣,頭上的鬥笠輕輕晃了兩下,既然被人識破身份,他幹脆又把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
乘船的男子是昭時。在王宮書房的卦心裡看到七處陣法被攻破後,昭時終於待不住了,他脫下了王袍,取下了旒冠,換了一身平民衣袍,獨自出了王宮,他此去他的同盟者兼他兒子的師父——雪蓑老人那裡一趟,看一下他新研究的陣法到什麼程度了。到後來孤久從密城發兵攻打帝都,他都沒有回去,他有他的考慮。本來這一路他隱藏得極好,到遇見眼前這個人之前,沒有一個人曾識破他的身份。此刻他心裡在想,大約是因為方才戴鬥笠那個動作,引起別人懷疑的吧?唉,這個動作,的確有點畫蛇添足。
但這聲音隱隱像一個人。
難道……昭時猛地抬頭一看,果然應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面對這一生的敵人和尋仇者,他絕不能露出絲毫怯色,於是他直了直身子看著那小船上迎面而來的人,目光冰冷起來,“孤久老頭,好久不見。”
孤久一笑,“前些日子,我領兵打到王城了,沒有看到你,原來在這裡遊山玩水啊,羨慕你的好心情。”
這句諷刺並沒有使昭時生氣,他亦笑起來,“幾年前,我還是軍候的時候,就把你趕出王城了,後來雖然你僥幸逃過一死,但日子想必也過得不怎麼樣吧?你逃亡於江湖中,被我四處追殺,也真是佩服你呢,換作一般人,這樣的日子哪裡過得下去呀。而且你一次又一次發起攻擊,卻又一次次失敗。怎麼?過去這麼多年才重新打進王城裡去呀?我是待膩了,所以出來透透氣呢。”
孤久亦是一身平民裝扮,粗衣陋靴,他比昭時年長一些,看上去約五十左右,雖身材魁梧,但臉上風霜頗重,須發皆露出灰白色,而且背略微有些馱了。他也立於小船的一頭向前漂行,跟昭時一樣,既是這小船的艄公,也是乘船過湖的人。孤久拈了拈須,說:“方才遠遠的,我就看到你了,你慌忙想拿鬥笠掩蓋自己的臉,你也不想想,怎麼掩蓋得住啊,你即使化成了灰,我也是認得你的。”
昭時一笑,“你先發現我也在情理之中嘛,想當年我一支鐵騎軍浩浩蕩蕩殺入王宮,你被殺得落荒而逃,帝位沒了,從前的榮華沒了,我猜測你一定恨我恨到了極點吧?”
孤久說:“也幸而你替我坐一陣那王位,讓我樂得逍遙這麼些年,我似乎還應該感謝你呢。”他又睨了昭時一眼,“你怎麼這副打扮了?想是王位坐得並不安生吧?”
“那是你這個逃亡犯的美好願望而已,只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孤久說:“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逃亡犯的,而且可能不會等太久。”
昭時一笑,“呵呵,休想!”
兩只小船同時後退一丈餘,立於船頭的兩人同時揚起了雙手,兩船之間平靜如鏡的湖面立刻波濤驟起。
昭時和孤久其實都有著巫術力量,雖然遠不及雪蓑和雪行兩個大巫師,但較許多一流的巫師也不遜色。只見兩人立於船頭發動巫術操控湖中之水,頃刻就見兩人各將一把湖水凝結成的水劍推向對方,兩把水劍的劍尖相對,以差不多的速度朝對方飛去,但它們迅速在劍尖接觸之後,“嘩”的一聲巨響,彼此融為一體,變成一道晶亮的水柱跌碎在湖中。接著,兩人迅速同時變換了招數,他們仍然直直站立在船頭,只是雙手微微張開,手掌向下,有絲絲巫術力量從手掌向下湧動,頃刻間,只見湖水劇烈翻湧,又是“嘩嘩”兩聲,兩個巨大水球自湖水中飛起來,在空中迅速滾動,在兩船前端停頓了片刻,然後筆直朝著對方疾飛而去,這時候,昭時和孤久同時加緊了動行巫術的動作,雙手使勁發力,將那巨大水球往對方推去。“砰”的一聲巨響,兩只水球在兩船之間的位置相撞,頃刻間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將兩船震得後退三尺,巨大浪花四下飛濺。待湖水平息下來以後,兩只小船已被方才水球相擊後爆發的力量給震得殘破不堪。
一絲腥甜的味道湧上孤久的喉頭,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不動聲色地嚥了一下,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落敗來。
不過,昭時亦不是毫發無損,他的身子晃了晃,還好沒有倒下來。
在水球炸開的沖擊力下,兩船各自後退,因此兩人相距甚遠,還保持著立於船頭的姿勢,只是腳下踏著的已是一隻破舟了,如果船離得更近一些,他們就會發現,孤久的小船破損程度更甚。
這說明兩人的巫術力量還是有高低之分的——昭時畢竟年輕一些,力道更足。孤久默不作聲,面色平靜,穩如泰山,只是不想讓對方發現這一點。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昭時的臉上,企圖讀取到他的下一步動作。
昭時的目光,亦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