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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殺手組織“明”被眾人知曉之後,關雪向詠王獻策,“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詠王府的勢力也不,是時候該出馬了。”
當然,論智論勇一向都極平庸的詠王,起初是非常猶豫的,因為他既有錢又有閑,什麼都不缺的他覺得不該去淌那渾水,說不定一失敗就人財兩空了,更可能會人頭落地。
關雪就耐心地分析給他聽:“孤久派出的‘明’固然厲害,但那已是他最後的勢力,實屬強弩之末,可以說照目前形勢來看,孤久想要打敗昭時重登王位,已是不可能了。昭時這一方呢?雖然在位時間不長,根基未穩,許多人心不服,但他頗有智謀,而且擁有許多強大勢力,因此兩方相爭,昭時要強一些。可是說起這天下,其實誰都可以主宰,昭時既然能夠發動兵變堂而皇之地坐上王位,而一向擁有皇室血統的詠王你為什麼不能?再說了,前國王孤久是你親哥哥,你幫助他去攻打昭時於情於理都會得到眾人支援,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沿路聚集更多的勢力。而第三方勢力如想介入這王位之爭以圖漁翁之利,須得幫助弱的一方去消弱強的一方,目前局勢中,孤久正是弱的一方。”
就在詠王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的獨生女清漪發話了,“我覺得關雪的這個建議非常好,父親不妨試一試。”
那個時候,清漪只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清漪有個秘密,那就是非常嫉妒自己的同族姐姐夜蘭,當然是在夜蘭還是清嘉公主的時候,同為王室後裔,她覺得自己樣樣不輸於姐姐,但為什麼姐姐能夠眾星捧月,而自己總是要低她一等呢?所以在關雪慫恿詠王參與爭奪王位時,清漪表示了支援,如果自己的父親詠王得勝,那麼這一輩子,她就能夠有機會成為公主了。從“整個詠王府最尊貴的女子”晉升到“全國最尊貴的女子”,這期間長路漫漫,她自己也須得付出努力,所以當詠王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並且最終同意關雪的策劃時,清漪還表示願意和關雪一起去完成這個偉大的策劃。然後就出現了她們半路時常幫助夜蘭海曇攻破各個陣法的事。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現在,當清漪聽到昭時居然到詠王府來,略略傳達出提親的意願時,如同關雪方才所說,她的確是改變主意了。
清漪絕非一個只懂享受不動腦子的富貴小姐,她亦有自己的想法:她父親詠王雖然不及國王地位高,但也是萬人之上,她一生不用勞動都可以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現在無事生波去幫助她的伯父孤久攻打昭時,萬一失敗了,這一切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就化成了泡影。而即使成功了,她的父親詠王難道要殺了親哥哥,自己去當國王?如果下不了狠心,詠王費盡辛勞還是詠王,這又是何必?其實這一切籌劃皆是關雪自己意圖封疆萬裡,而假借她們詠王府的勢力而已。而如果西涯果真娶了自己,不費一兵一卒,自己就成了王後,如此一來,自然就不用冒那些多餘的險了。
但關雪在詠王府的重要,連她也不想輕易得罪,她只好賠上一張笑臉,“我也沒說不去嘛,先回來歇幾天,太累了。”
然而關雪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說:“大事未成,一點小利就放棄了,怎可如此鼠目寸光?”
清漪臉色一白,她“唰”地站起來,“你說誰鼠目寸光?”
“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以為昭時是抱著替兒子選妃的美好初衷來說這件事的,大小姐還真的是鼠目寸光。”
“啪!”清漪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個一向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何曾受過別人半點奚落,她抬起手指指著關雪的鼻子,“請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誰給的!”
“既然如此話不投機,關某告辭,小姐也請仔細思考其中利弊。”關雪說完,那一襲白綢袍如同一片雪花般飄了出去。
清漪樂得休閑自在,好好一個貴族大小姐,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不說,還得聽一個外人的使喚,她心裡難道不許有氣?可惜她的老父親如此器重關雪,她亦不得不忍讓三分。在房間裡吃著點心喝著茶,與婢女聊一些無聊瑣事,然後又出門在園子裡逛逛,問園丁新到的一批花長勢如何。
清漪注意到,這一天父親詠王與關雪下棋的時間格外長,不用猜她都知道,關雪正在努力勸說她父親不要同昭時結親,可是她還是非常好奇她父親的態度是什麼。
她端了張託盤往書房走去,託盤上放著一壺茶水兩只茶杯。她故意躡手躡腳,在書房門口,她聽到關雪在說話,“詠王知道,昭時乃虎狼之輩,否則他當年如何能夠從孤久手裡搶來王位?說到他有意撮合西涯和清漪小姐一事,詠王請細想,他為什麼早不說遲不說,非要在‘明’快攻破他所有陣法時才說?原因也太明顯了——他想借你的勢力呀。詠王若想聯成此姻,以圖已需,我看此舉無異於與虎謀皮。”
清漪看到關雪說了一大通,但她的父親詠王始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似乎只關心棋局走勢,嘴裡不斷地說:“該你了,落子為何如此之慢?”
清漪覺得父親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他並不認同,至少是內心有顧慮的,可見關鍵時刻,父女還是心思一致統一戰線的,於是放心地走了過去,將手裡的託盤輕輕放在一旁的小矮幾上。詠王正手執一子不知落下何處,聽到託盤落在矮幾上的聲音,突然間猛地抬起頭來呵斥道,“不是吩咐過我和關先生有事相商,任何人不許進來嗎?”
清漪怔了一下,可能父親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婢女進來了吧,於是笑道:“我擔心父親和關先生說得太久會口渴,所以送茶水來了。”
詠王的臉色仍然是冷的,“茶水放這裡就好了,你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