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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落音,清漪不顧身份地大吵起來,“你好大的本事啊,處處大小小替我一府人作主,現在我的父親都拿我的話不當回事了,你……果真厲害!”
詠王立刻喝止了清漪的話,“漪兒,不可對關先生無禮!”
清漪瞪大眼睛看著詠王,臉上滿是驚訝,“父親,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用這樣冷漠的語氣跟我說話?”
關雪一臉尷尬,“清漪小姐,抱歉了。”
“關先生不是外人!”看到關雪欲言又止的樣子,“以前讓你跟著幫忙,是你總說自己有著聰明頭腦卻沒有用武之地,就讓關先生帶著你歷練歷練,現在這麼硬氣了?既然不想幫,以後你就待在家裡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好了。”
“父親……”清漪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氣得甩袖而去。
詠王尷尬地笑笑,“老夫一生止此一女,未免溺愛,導致她性子驕縱,言語不知深淺,關先生請不必介意才好。”
關雪搖搖頭,“詠王,我們來說說密城那邊的情況。我此番前去,看到了少城主,才知老城主去世一事是真的,至於什麼原因,已無從追究了,而且我們亦沒有立場去追究,兵符由孤久那邊掌管,現今的少城主,是個傀儡。然而我觀察到,他是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傀儡。除了這一點重要的情報,我還知道,孤久王自己在勤奮地練兵。所以我替詠王作了決定,暫時結盟孤久王。”
詠王問道:“我兄長必有許諾,對嗎?”
“孤久王說,自己一生僅有一女,如果他再次奪回王位,百年之後,王位的繼承人,要在詠王這一支裡面挑選。”
詠王一笑,“我這一生,也只出一女呀。”
關雪看著詠王,“所以,孤久王的意思,是以後可以由詠王繼承王位,兄位弟承。”
“我兄弟固然比我長些歲數,此般條件看著也合理,只是這般亂世,今天不知明天的命,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繼承兄長王位的那一天。”
關雪的眼睛望向窗外,“所以我說斬時與他結盟。詠王,你有這樣的擔憂,為什麼他人便沒有,你可以這樣想,孤久王處於明面上的爭霸者,處處受箭,他能否活到重新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也說不定呢,到時候,這王位的人選……話說到這裡,詠王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了。誠如詠王所言,此番亂世,無論哪處結盟,都不可太過明顯和堅定。”
“關先生,有你的信。”
一個婢女垂首立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封薄薄的書信,關雪瞥了一眼,臉上有複雜的神色,“又是信鴿送來的麼?”
婢女回答,“是的,仍然是雪山那裡來的。”
關雪站起來,對著詠王行了個禮,“詠王,家妻來信,我先告辭了。”
“去吧。”
在房間裡,關雪站在窗前,外面院子裡是濃烈的陽光,已經盛夏天氣了,到處燦金色一片。他從遙遠的雪山而來,因為從前生活不同,所以身體一直偏涼,夏天的時候,非常怕熱,於是一入夏就吩咐下人們,除了在自己的房間裡放上冰塊降暑之外,還要在院子裡灑涼水降溫,早中晚各一次。書桌旁邊正好有一盆冰塊,絲絲涼氣襲來,一陣清爽,他輕輕撫著那封信,“世間有鮮明的四季,而雪山只有一個季節,一種顏色,不知住在雪山上的她,是否會感覺孤寂無聊?”
他輕輕拆開了那封信,只有短短的一句,“思汝甚,欲下山。”
關雪一驚,這是那個叫溪音的女子,寫給他的第十封信了。自與她分別以後,她每年都會寫兩三封信給他,每封信都是相同的一句話,“思汝甚,望歸來。”他每一次收到她的信,都會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然後從不回信,他是男子,世間的某處需要他的智慧和力量,豈可因為兒女私情而一生束縛於雪山之上?
望著窗外明烈的陽光,他一個健康之人都感覺炎熱無比,非常難受,她如果下山來,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呢?唉,世間總無十全十美之人,那樣好的女子,卻為何生出那樣的病來?他揉揉腦殼,使自己不去想那些往事碎片,然後迅速拿起筆,寫下一句話,“吾甚好,勿念,勿下山。”
千裡之外的雪山上,白雪皚皚,夏日的陽光使得它十分刺眼。一聲咳嗽從小屋子裡傳出來,身穿灰綠色襖裙的女子正在煎藥,她的幹枯黑褐色的頭發略略挽了一個發髻,臉龐清秀,但面有菜色,加上沒有脂粉的襯託,使得這張臉看上去平平無奇,她手裡執著一把扇子,扇起的煙霧嗆得她微微咳嗽著。“啾——”聽到這聲音,她驚喜地抬起頭來,疾步走到門外,如她所料,一隻信鴿飛過來,落在她的手掌上,纖細蒼白的手指取下了信鴿身上的信,然後緊緊抱在胸前,多少次了啊,自己在夜燈裡流淚流到眼角滲血,千言萬語彙成那樣簡單的一行字,讓信鴿捎去她的入骨相思,但幾年了,他從來都不回信。
這一次,終於回信了,她竟捨不得看。
放在懷裡捂了良久,她才拆開來,小小一行字,她看了半個時辰。眼淚不住地從眼眶裡流出來,順著臉淌到下巴,又滴落到地上的積雪裡,不見蹤影。日頭漸漸偏西了,四面八方不明方向的風吹過來,身上起了很重的涼意。再抬腿時,突然腳一陣痠麻,她一頭栽倒在旁邊一株梅花樹下,幸好她的身子輕,梅樹被微微一撞,幾枝梅上的覆雪被搖落下來,砸在她清瘦的臉龐上,又被熱淚融化。
這座冰冷的大山,年複一年只有她一人居住,他從來不擔心她過得孤寂苦悶嗎?為什麼這世間的愛情,負心者多為男子,永遠是女子心如滴血肝腸寸斷?
一輪夕陽如血般斜掛西邊,晚霞如燒,紅彤彤映滿了半邊天,女子搖搖晃晃地起身,走向藥氣四溢的屋子,她還得喝藥,否則恐怕沒有力氣再為遠方的人擔憂和傷感了。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想著,也許那個人是擔心她下山之後受不了夏季的炎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