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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看著進來的人時,不禁臉色又一變,像是非常害怕那個人。
海曇仔細一看,男人高大肥胖,他手裡還牽著一個與他有點相似的小胖子,她揉揉眼睛,這小胖子不是方才騙她說拉她起來,結果還讓她重重摔了一跤的那個小男孩嗎?
父親方才還怒氣沖沖的臉色頓時改成了恐懼和諂媚,“吳三哥啊,怎麼有空過來了,來,這邊坐。”
“誰稀罕到你這裡來!但是,你家稱剩把我兒子弄成這樣,我不來也不行啊,你看看我兒子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你自己說說,該怎麼辦!”被父親稱為“吳三哥”的男人讓那個胖胖的小男孩把衣袖和褲腿挽起來,指著幾塊淤青,“今天這事不解決好,我就跟你沒完!”
海曇的父親嚇得哆嗦了一下,“那吳三哥說怎麼辦?要不,我拿菜刀砍下狗剩的一隻手,讓您消消氣?”
男人“哼”了一聲,“我要一隻手幹什麼!”
海曇已經明白了男人是來敲詐的,她站出來,“你的意思是賠錢對吧?”
男人怔了一下,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這時她的父親一個大耳光抽打在她臉上,“成天就知道玩,還給我找麻煩,你這個小畜生,怎麼不去死!”
五個鮮紅的手印出現在臉上,那一巴掌太狠,海曇小小腦袋裡“嗡嗡”響成一片。那個被父親稱為吳三哥的男人輕蔑地瞥了一眼,“得了,你也不用在這跟我演苦情戲,沒有用,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海曇的父親一時間嚇得不知所措。
海曇冷笑了一聲,“要賠多少錢,我來賠!這樣,我到你家去做僕人,做十年,你們只管飯,這十年我不要一分錢。”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海曇,貧民窟裡模樣最俊的小女孩,感覺這筆買賣很賺,於是先假裝思索片刻,接著就答應了。
一家子人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海曇這五歲的孩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海曇跟在那一對父子走出家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小小屋子裡擠著貧窮困苦的一家人,他們一起看著她,沒有說話,甚至不吭聲。那一刻,海曇心裡雖然湧起一陣惻隱之心,“那些貧賤,那些恥辱,那些不可思議,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心裡已被貧窮打垮了呀。”
念頭閃過的時候,海曇突然發現,家人們突然都如同燃香過後的灰燼一般,四下潰散,而緊接著,這個屋子裡的一切,包括屋子本身,也迅速消失了。
接著,她出現在另外一個場景裡。
十三歲的小胖子拿著一本書教十歲的海曇識字,還傻呵呵地笑著,“爹孃說了,過幾年,就把你正式娶過門。”
十歲的海曇因為在富裕的人家生活了五年,身材陡然增高了,臉蛋越發精緻,面板白皙如雪,是遠近出了名的美人。即使她在富人家仍然做著僕人的活兒,每天從早忙到晚,時不時還要挨罵,但十三歲的小胖子看上了海曇,跟他的父母商量著以後要娶她,後來這一家子對她的態度也漸漸不一樣了,開始以未來女主人的態度對待她了。
海曇微笑起來,“我不會嫁給你的,因為我會有另外一種人生。”
小胖子一臉驚詫,“狗剩你在說什麼呀?你以後當然會有另外一種人生,就是嫁給我做太太,然後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
“不,我以後的人生,是殺手組織‘明’裡的焱陽。你看,先前我那貧賤的往事沒能擊垮我,現在這樣平靜無憂的生活也沒有讓我心生留戀。所以,你的幻術根本困不住我,在成為‘明’之前,我經歷了很多練習來打磨心志。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你再不放我走,我會以我最大的限度去毀壞你的一切!”
小胖子嚇得跑到很遠的地方站著,大喊起來,“狗剩瘋了!快來人!”
小胖子的爹孃跑過來,指揮著下人,“反了她了,把少爺嚇成這樣,如此不識抬舉的東西,把她捆起來,賣到窯子裡去!”
眼前的一切安寧富麗景象迅速坍塌成一片黑暗,海曇站在第三個場景裡。
一個滿頭蒼白的老頭舉著一杯酒顫顫巍巍走過來,“美人兒,喝一杯。”海曇環顧四周,幾盞明燭,火苗搖曳如舞,碧紗大窗,梳妝臺上珠寶堆積,熠熠閃光,一方小門上水晶簾子“嘩嘩咂咂”的細響,自己一身薄薄中衣坐在床上,邊上是紅得刺眼的綢被,還有大紅湖紗的床賬。黑而枯瘦的手拂開床賬,酒香飄過來,“美人兒,良辰美景,賞心悅事,與我共飲一杯吧。”
海曇自恃美貌,素來多情,但眼前的形勢不容她多情啊,這個老頭看著不是一般的倒胃口,她怒火“噌”的就上來了,“你看看你,土都埋到你眼睛上了,你不知道嗎?”
“美人兒,你說的是什麼話呀……”老頭還往這邊湊,他眼皮耷拉著,說話也吃力,嘴角隨著說話還有口水流下來,海曇惡心得簡直想殺人,但又一思索,幻術的目的就是讓她因為某個執念而徹底沉淪,包括先前對於出身的痛苦,對於那看似美好未來的期許,以及現在這不堪境遇的憤怒。海曇知道,每一個場景裡,如果自己真的被那些情緒沖昏頭腦,就真的解開了巫術力量裡的真正部分,會讓自己的心神永遠困於此境中,到時候,即便夜蘭發現了她,亦是一具行屍走肉。
不過,海曇思索的是,如何從這幻境裡逃出去?
四周的景象絢麗華糜,一切伸手可觸碰,那樣真實,沒有一處破綻。這時候,海曇的眼睛被一片亮光一刺,細看之下,是老頭兒杯中的酒,搖漾了一下,在燈光裡反射一片光,海曇微笑起來,接過那杯酒,卻又不太敢喝,她強忍著惡心,把酒舉到老頭兒嘴邊,“我不會喝酒,你先喝嘛。”
本來一直待老頭冷冰冰的海曇,突然間對他笑了一笑,他頓時興奮得不得了,趕緊將蒼老的嘴唇湊到白瓷酒杯邊緣,用力嘬了一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咚”的一聲,栽倒在地。
海曇一驚,“完了,這下土終於埋到他頭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