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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色極暗,她的步子深深淺淺。
越靠近海邊,一路遇到的飛熒越多,在這樣月光暗淡的夜晚更加醒目,她攏了攏面巾,對於這些漂亮的小蟲子,她既愛又恨。然後她又一次來到那塊巨大礁石旁邊,看到許多飛熒正從地上的沙石中飛起來,慢慢地聚集著,越來越多,在空中形成一個個碗底大小的螢色光團,這些光團有的落在停泊的船隻上,有的掛在一株孤零零的樹葉間,還有一個靜靜地停憩在那塊礁石上,久久不肯散去。
一時間,彷彿這片海灘上掛了十來個橘黃光芒的小小月亮,甚是美麗壯觀。
一臉滄桑的婦人沒有心情欣賞如此奇妙的景象,她痴痴向著漆黑的海面望了許久,然而始終都沒有想像中的船出現。
“畢竟,那只是夢啊。”竹枝嘆了口氣。
想起今天,有兩個姑娘居然不辭辛苦地尋找她們的母親,竹枝就開始心酸,為什麼她的兒子就不能來找她呢?越思念越傷心,越傷心就越容易流淚,眼淚越流越多,最後淚水模糊了眼睛——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正值晨昏交接的朦朧灰。待她明白身在何處時簡直嚇了一跳,居然不是家裡的老舊木板床上,而是這海邊的大礁石邊。她又發現那十幾團如同小月亮一般的飛熒還在,不過因為天色將曉,它們的光芒看起來有點微弱了。不一會兒,夜色完全散去,東方出現黎明白,這些組成團狀的飛熒突然開始躁動起來,然後它們就由團狀變成了一條帶狀。帶狀的飛熒有點像從前竹枝看見的流星,長長的光暈,劃過藍黑天幕,甚是好看,記得那一次還是和兒子一起看的。眼前流光飛舞的景象又把竹枝從回憶裡拉回來,她驚訝地看到那些變成帶狀的飛熒在停駐著的各個漁船上飛來飛去。最後,這些閃爍著橘色光芒的帶子陸續飛到海面上,如同嬉戲般交錯飛舞了片刻,再一起落入海裡。
紛紛揚揚,像下著一場輕柔的熒光之雪。
回去的路上,竹枝遇到幾個早起的漁民,他們正走向那些停泊的漁船,大約是準備出海捕魚了。見到她,他們非常驚奇地問:“竹枝嬸,你怎麼這麼早起呀?”
“我並不是早起,是昨天晚上竟然那塊大礁石上睡著了,現在準備回家去呢。”
一個漁民驚訝地問:“這麼說,你昨晚不在家裡?”
竹枝如實回答,“是啊。”
那漁民接著問:“那麼昨晚漁村發生那件事時,你正好不在場?”
竹枝一愣,“昨晚漁村發生了什麼事?”
那漁民正準備說下去,旁邊一人拉了一下他的手,還使了一下眼色,然後對竹枝說:“今天天氣好,我們還趕著出海呢,昨晚發生的事,你回去自然有人對你說起。”
看到竹枝走遠,那幾個漁民小聲地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