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先前入關的時候,為什麼官差只檢查貨物,不查人呢?”王疑想起白天的那幾個官差,不禁疑惑地問道。
“商隊在經過這些關隘時,都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通關文牒,都是各家商隊去官府批的,算是朝廷的許可,一般性都是檢查一下貨物,走個流程,不會怎麼查人。”劉雨金語氣平和地講道。
“原來如此,看來朝廷對商隊的態度與政策還是蠻寬鬆的。”王疑點點頭說道,“那些官差查的違禁兵器又是怎麼一回事?”
先前那些官差在外邊搜查商隊的時候,問詢車伕有沒有私藏的兵器,王疑坐在馬車裡聽得還算清楚。
“早些年....就近幾年,隴王魏荼一直在關中招兵買馬,但是關中之地缺少兵甲匠人,於是便向楚王購買甲冑,也是這樣,讓商隊輸送。”劉雨金緩緩踱步至馬車旁,伸出從裡邊取出一塊乾糧,分出半塊遞給王疑。
此時已是飯點,確實是感覺到了飢餓,商隊中的其他人都已開始吃起了乾糧。
“啊?能正常送到嗎?”王疑接過半塊乾糧,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剛開始是能的,畢竟是隴王購置的,後來朝廷發現此事,就不行了。”劉雨金輕輕搖了搖頭,“但隴王還不死心,學聰明瞭,大宗商隊不行,那就小商隊,積少成多。”
“所以,現在的關隘都查的如此嚴格,無論大小商隊,都要盤查。”
“不僅僅是甲冑,還有強弓勁弩,都是朝廷明令規定禁止交易的。”
“原來如此,那既然朝廷查得這麼嚴,隴王就收手了嗎?”王疑吃著乾糧,聽得津津有味。
“那定然不會是這般,隴王肯定有路子,長安以南,有三條狹谷,雖然地勢險惡了些,但都可以容納商隊透過。而據我所知,隴王從去年開始便一直和蜀王眉來眼去,估計是在購置軍備。”劉雨金搖了搖頭,抬頭輕聲說道。
“這麼說來....隴王這不臣之心,已然天下皆知。”王疑喃喃道。
他有些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了,投靠了隴王未必是個好去處,隴王種種行動,已經預示著天下將亂,自己去了怕得不著什麼好。
第二日,商隊啟程,朝著銅關方向前行。
這一路正如劉雨金所說,沒有百姓的蹤影,一上午就連商隊都只碰到一家,可以說是了無人煙。
過了午時,商隊沒有過多停留,繼續前行,道路兩旁廢棄的房屋,荒田也開始多了起來,有些地方的荒草甚至比人都要高。
這些原本都是逃難百姓的屋子,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柱石,這些百姓世代都安居在這,直到綠毛賊呼嘯山林。
他們大多逃到了宛地,恰好聽聞駐王那邊政策寬鬆,輕搖薄賦,故此都搬去了那邊安家。
正如所聽聞的那樣,駐王寬厚大度,輕徭薄賦,辛辛苦苦一年下來,家裡有了餘糧,甚至錢兩都有的富餘。
一家人甚至還能添上幾件新衣服,這確實比先前在谷地的日子好過多了。
這樣安逸的日子過了三四年,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勞累,但日子也有盼頭。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安居樂業地生活下去,直到賀秦率部來到駐郡。
從來沒有徵調過徭役的駐王破天荒第一次徵集兵役,這些百姓不敢不從,一方面是大魏律法,一方面則是駐王對他們算是有恩。
他們都是農人,都沒上過戰場,隨便領了一件破甲,那個鈍刀就跟在了正規士卒後邊,甚至還有大部分人連甲冑都沒有。
就這樣,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駐水邊,直到騎兵的戰刃向他們揮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