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像以前召開這樣的聚會,大家肯定是掐著點過來。哪裡像是現在這樣,大家齊齊地到齊,專等荷花一人。
這就是地位差位,不可逾越。
以後荷花就是通判娘子,這可是陳州的二把手啊,容不得他們一點不恭敬。
蔡沛南又與荷花閑聊了幾句,徵得荷花同意後,就站到中間道:“諸位,自從朝廷競買一事落地之後,大家的心情都比較著急。都爭想著為朝廷效力,好把每年的份額早早落在實處。大家這份心思,我與範東家已轉達到荷花娘子這裡。荷花娘子表示好生欽佩!”
他左右看了看,見到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暗自點了下頭,又道:“原本和買是每年十三萬大匹,後經朝廷體恤,韓相公與監州力爭。朝廷特許咱們陳州降到每年五萬大匹,三年下來,就是十五萬大匹。因我與範東家兩家無力生産出這麼大的布數,便特邀在座的同仁共襄勝舉,一同為朝廷分憂解難。”
在座的商賈聽得連連點頭,卻不敢交頭接耳地亂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等著蔡沛南說完場面話,將話轉到織機上面。
“荷花娘子很理解諸位想要報效朝廷的心思,所以今日願與諸位坐在一起共同商議此事。諸位也知,荷花娘子是個淡薄名利不願與人爭是非長短的。所以,聯合會就退出了此次競買。”蔡沛南說到這裡,聲音低沉了下來,眼神也帶了狠勁,“如今,聯合會將廠房已蓋好,生産的工人也已找好,每日加班加點地生産織機,就是為了能讓諸位盡早生産出來布匹。這不僅是朝廷對我們陳州的恩情,亦是荷花娘子對我們的恩德。我姓蔡的醜話說在前,荷花娘子不讓聯合會參與此次競買並不是因為聯合會沒這個實力。而是不願意把天底下的錢全都賺光了,連口湯水也不留給你們。所以呢,這人得知道感恩。”
“今日荷花娘子就在這裡,諸位有甚麼問題只管一一來問。把話題聊清楚,娘子也不必一個個去解答你們。但若是過了今天,你們還去騷擾即將成親的娘子,那就莫怪我手狠,要把你們從份額裡踢出去了。”
看著他的眼神,在座的小商賈都是瑟縮了一下。
“好,現在開始提問。”
蔡沛南話音落地,一個與範觀摩交好的商賈就立時站了起來,“見過荷花娘子,小可姓李,家中世代經營布匹生意。小可想問幾個問題,這聯合會是不是可以保證我們的原材料供應?生産出來的織機,是不是優先供應給我們這些參與份額的商賈?若是織機壞了,我們該找哪個?”
荷花不禁看了範觀摩一眼,目帶贊賞。這個人不錯,問的問題都在點子上。
接觸到荷花的目光,範觀摩的腰桿立時挺直了。
荷花面帶微笑,緩聲道:“李東家問的問題極好,這也正是我想回答的。李家即是世代經營布匹,想必先前也是在聯合會購買過織機的。”
李東家點了點頭,插嘴道:“只買了一整套織機!”
他說的一整套織機,指的就是一整套流水線。從前紡到細紗、再到筒撚、到整理、再到織布,一共有六臺機器。
能買得起一整套織機的,在陳州也算得上是大戶了。大部分都是幾家人合在一起買一整套,然後讓家中的婦人日夜工作,賺來的錢幾家平分。
更多的,卻是隻買個織布機,前面所有的工序都是手工。雖是降低了出布率,卻也減少了支出。因為不是大機器出紗,紗支的粗細沒有保證,這樣出來的布多是殘次品。
所以這樣的人家多是把布匹裁成小匹賣,收入雖不多,可是幹個一兩年就能把織布機的錢賺回來。
現在只要在陳州的河邊上隨便走一走,就能看到大水車帶動織機的響動聲。
“即是買過織機,當知道我們聯合會織機的零配件完全遵從一個統一的尺寸,這樣的話,就是織機有零配件損壞,我們也有專人的維修員前去維修。當然了,維修時肯定是要適當的給維修員工錢,以及零件的更換費用。”
在座的商賈們連連點頭。
這時,又有人站了起來,“敢問荷花娘子,若是我家買了織機,卻沒在陳州織布,去了別的州縣,那又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