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和母親說,荷花拒絕了。
馮氏生性細膩,見到兒子面有為難之色,忙道:“可是出了甚麼差錯?”
袁輕舟忙搖頭,“沒有差錯!”他似想到了什麼,道,“今日兒子去聖人廟時,正巧遇到顧大娘子。兒子……”他一時躊躇起來,考慮著到底要不要把荷花的情況說給馮氏聽。
“怎麼了?”馮氏小心地看著袁輕舟的神色。
“那顧大娘子,以前曾訂過親……”袁輕舟打量了一下馮氏的臉色,“只不過,後來男方背信棄義,因嫌棄顧家把婚給退了。”
“哎呀,”馮氏聽到這事,不由得附掌,“我當是甚麼大事?原來是這等事?這世上的姻緣又不是隻有一根紅線,哪能一說就中的?退婚又不是甚麼出醜的事情!想當年,我與你爹……”說到這裡,馮氏突然住了嘴,仔細打量袁輕舟的神色,“可是那顧大娘子有甚麼不好的地方?”
“母親,顧大娘子以前訂親的人,就是……”袁輕舟籲了口氣,把崔晉原的名字說了出來。
“他?……”馮氏沒想到荷花前任未婚竟然是前科探花郎,與袁輕舟是同科,倒是愣了起來。
“我兒……”馮氏揮手屏退屋裡的人,認真地看著袁輕舟,“你與那崔探花同科,日後為官難免有交集。若是你娶了顧娘子,以後見面會不會難堪尷尬?”她揮手阻止袁輕舟說話,“當然,我並無歧視顧娘子之意。能被我兒看中的,又能差到哪裡去?更何況,她能與探花郎定過親,自然也不是非凡之輩。”
“這嫁人娶親,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了!斷斷不能馬虎啊……”馮氏語重心長地看著兒子。
“母親!”袁輕舟咬了咬牙,撩起袍子跪倒在馮氏面前,“兒子心中有她,願意娶她。她與崔家的婚事,錯也不在她。而且,她聰明伶俐,善於理財治家,與人和善,待人誠懇。她的父親母親也都是一等一的良善人,家中沒有甚麼不好的親戚。兒子不敢說自己見過的女子有多少,但是在各方面能勝過她的,確實不多。”
袁輕舟很瞭解自己的母親,馮氏聽到其他地方都未動容。可是聽到顧荷花善於理財治家之後,稍有動容。
居家過日子,最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柴米油鹽。
袁家雖是世代為官,卻並沒積下太多的家産。靠的也就是她精打細算,才能供得起兒子讀書,給女兒置辦起大筆的嫁妝。
而且,她已發下誓願,家中除去祭田與宗祠外,再不給兒子留家産,那麼袁輕舟就必須得娶一個能生財善治家的妻子。
這是現實!也是生活。
是袁輕舟不得不面臨的。
想通了這一點,馮氏直視袁輕舟,“你將她家中的情況,細細講來。還有她為人處事的地方,一件一件講來,不許有任何遺漏!”
袁輕舟心中一喜,從地上站了起來,細細地講起荷花的家事來。
“她父親顧員外,共生有兩子一女。因次子受人蠱惑賣了家中的小牛,被其父驅逐出門家……”
馮氏微微點頭,對於農戶來說,牛是家中的財産。顧老大這麼做,她很能理解。
袁輕舟又道:“她因小時落水,頭部受了傷,有十年時間記憶力都有問題。後來,才慢慢好轉……”
馮氏心中一驚,“此病可會影響後代?”
袁輕舟忙道:“外公已診治過,說是無礙。”
馮氏微微頜首:“即是這樣,我便放心了。”
袁輕舟坐下來,為馮氏細細地講荷花家中的事情,即不隱瞞也不誇大,哪怕就是有不好的,也事先說了。
馮氏聽著兒子的話,一會點頭,一點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