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鄉老的眼睛亮了起來。
“織染場初來陳州,現在攤子還沒立起來呢,織染場需要成立織布染布的場所……”荷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若是陳州的商戶和機戶們願意出資幫著朝廷成立織染場,那麼朝廷還會逼著陳州上交十三萬匹的和買嗎?
若是我們給了你們錢,你們還逼著和買我們的布匹,那說不得我們就只能帶著機器逃亡到別的州縣了。
想必別的州縣是很樂意接收陳州的商戶和機戶。
到那時,陳州百業凋零,受罰的自然不會是商戶和機戶,只能是當地的官員。
這個,其實並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聽了袁輕舟的暗中示警而頓悟的。
袁輕舟那天與她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是與韓相公商量過的。
幾個鄉老激動起來,“荷花娘子果然厲害!”
荷花微微一笑。
只怕這時,韓相公彈劾宋溥的奏摺已經上達天聽了吧!
……
“簡直豈有此理!”官家讀完了韓相公的奏摺,將奏摺狠狠地摔到書案上。
十三萬匹啊!三司為何要下達如此重的和買?
國朝有不擾民的政令,如今這十三萬匹的和買一下,只怕陳州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官家也有些臉紅。
和買之初,他也是知道這十三萬匹的數量。
可他並未放在心上,他按照慣性思緒,把這十三萬匹想成了國庫裡的四丈一匹的小匹。
可是當韓相公將聯合會大匹的長度與普通小匹的長度分別說了一下,而後換算數量和價值之後,他才猛然驚覺,這可是國朝四分之一和買啊。
三司,這是在和他玩數字遊戲啊!
官家出離的憤怒了。
用一百文的價格,買聯合會二十丈的布匹,三司是怎麼想出這樣的點子?
官家陰著臉道:“召三司使!”
……
官家這裡的召三司使,遠在東宮的太子趙冕沒過多久就知道了。
趙冕長長地籲了口氣。
一個小太監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裡端著託盤,“稟殿下,這是宋良娣親手熬的燕窩,宋良娣足足盯了兩個時辰。”
趙冕轉過頭,看著託盤裡的燕窩,神情有些迷離。
人都會長大的!
人一旦長大,就如同白紙上被繪滿了花草樹木。
再也看不見本來的顏色……
趙冕揮了揮手,“放下吧,一會飲用。”待到小太監走後,他看向錦衣,“太子妃在做甚麼?”
錦衣彎腰道:“太子妃在陪著皇後抄寫經文呢,今年黃河水患,皇後一直憂心,發願要抄七七四十九日經文。”
趙冕點了點頭,“我去向皇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