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嘆了口氣,“無妄之災啊!”
袁輕舟卻笑了,“人不經歷低谷,哪裡就能攀得高峰?這次的事情,對聯合會也是好事。以後知道了底線在哪,就不會再犯錯。其實你現在做的就挺好啊!宋監事與洪太監剛到陳州並不清楚你們的所做所為,等他們知道時,那才笑話呢。”
荷花也跟著笑了,“那也是虧得你事先與我示警,要不然,我還是傻傻的甚麼都不知道呢。”
她一誇,袁輕舟有些臉紅,“哪裡就有恁好?”
荷花面對他的笑容,心頭突地一跳,連忙垂下雙眸。
而此時,宋溥與洪太監正坐在韓相公的面前。
“相公,此次陳州和買,一年要十三萬匹。相公看看到底要怎麼派發下去,都派發給誰?”
韓相公睨了宋溥一眼,笑得如春風和煦,“和買有利於朝廷,老夫斷無不允之理。只是這十三萬匹麼,委實有些多。只怕陳州縱一城之力,也難以完成。”
洪太監想要說話,可是考慮到自己內侍的身份,只在一旁做啞巴。
宋溥笑道:“相公又說笑了,就光一個聯合會一年産出的布匹何止十三萬匹?”
韓相公挑起雙眉,“聯合會?莫非宋監事不知,這聯合會早就不生産布匹了嗎?”
“啊?”宋溥卻是驚訝了。
韓相公抿了一口清茶,臉露陶醉之色,“聯合會的布匹一向便宜,這幾年來陳州左近皆受其惠,可是其他州縣卻有不滿。從前年起,就有機戶與商賈一直向聯合會抗議。要求聯合會提高布匹價格,以全他們的利潤。聯合會不願提高價格,可也不願四處樹敵,不得已之下,便宣佈從此以後不再生産布匹,改做染布這一行。”
韓相公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目瞪口呆的宋溥與洪太監,“聯合會如今,只是靠著賣出織機與染布謀利。宋監事若是強行向聯合會攤派,只怕聯合會只得破産了。”
“出售織機?”洪太監敏銳地察覺了韓相公話裡的意思。
“正是!”韓相公微微而笑,“聯合會言道,既然他們不再生産織機,可是天下的百姓卻不能買不起布。所以願意低價向商賈與機戶們出售織機……”
宋溥的眉頭皺緊了,“可是這十三萬匹的和買,我等卻是向官家誇下了海口,無論如何,還請相公助下官完成。”
等到二人出了府衙,韓相公冷冷地哼了一聲。
明明是太子良娣的父親,竟然做出危害太子的事情。這宋溥,果真是個蠢貨。
怪不得官家不願以宋佳桐為太子妃,有個這樣的父親,只怕宋佳桐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十三萬匹啊!
這可不是四丈一匹的小匹,而是二十丈一匹的大匹,相當於六十萬匹,相當於國朝一年和買的四分之一還要多。
這宋溥竟然敢誇下這樣的海口。
陳州府的百姓如何能負擔得起?只怕這和買一交上去,陳州城內不少有多少百姓賣兒賣女才能活下去。
韓相公心中升起無限怒氣!
你們在朝堂中爭鬥就爭鬥,竟然拿百姓不當人看?
大宋朝一年光和買的布匹就足有二百萬匹,和買制度下,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官員只怕看到了也裝作眼瞎。
百姓用血汗養出來的官員,就是這樣的?
莫非他們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韓相公憤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