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是表面光滑,偶爾有結頭和瑕疵;
二等是表面有可見的結頭和瑕疵;
三等相當於不合格産品,表面有可見的脫線、脫支、結頭和瑕疵。
特等布和一等布只供朝廷和官府,他們這些小商戶們進貨要的是二等和三等!
原本他們以為,聯合會的二等布定是些爛布和洩布,或者就是大面積脫支的布。這樣的布最受那些貧苦人家歡迎,脫支脫線不算是什麼問題,只要裡面拿塊碎布頭襯一下就好。在農村,這樣布的銷量是好過上等布的。
可是等他們進貨時才發現,聯合會的二等布的質量竟然比陳家的上等棉布還要好些。
聯合會的布匹厚實,紗支緊密,用手撕拉時布面沒有明顯的脫線。而陳家的上等棉布,用手一撕拉,就可以明顯看到紗支脫線。
而且聯合會生産的棉布縮水率是半成和一成,如果高於這個縮水率,就可以向聯合會提出索賠。
陳家的棉布縮水率是兩成以上!
這等同於,每匹布裡,他們就可以多出一成的利潤。
就是聯合會稱之為不合格的最次的棉布,也僅僅只比陳家的上等棉布略低一個檔次。
進貨的商戶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好的棉布。他們仔細算了一下,如果進了聯合會的布,他們的利潤不僅高了,而且棉布的緊密度也高了,這對於他們的信譽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有了這樣好的棉布,誰願意去進陳家的劣等棉布。
這也是今天許多商戶一起來退貨的原因!
可誰能想到,陳家竟然幹出扣留人的事情?
陳老太爺看到坐在最後的那些小商戶們一直不說話,就點了唐小乙的名,“唐小乙,你下午說過,我陳家的布以前是上等布,現在是劣等布,這到底是怎麼個劣等法?”
唐小乙聽到陳老太爺直接點了他的名,站起來拱手道:“老太爺,下午是小的胡言亂語,不知輕重!”說著話,他朝著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巴掌,“老太爺,您就把小的當成個屁,給放了吧!”
陳老太爺呵呵一笑,“退不退的,其實我們陳家也不在乎。這做生意的嘛,講究的就是一個和氣生財。諸位是不是覺得我陳家的布價格過高?不是我自誇,我陳家的布都是織娘們用盡心思織出來。雖是比不得內貢之物,可這市面上只怕也找不出比我陳家更好的布匹了吧!其實呢,你們今天的心情我能理解。這買的自然是希望價格低嘛,可是這賣的也總是希望價格高些!”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在座的人就發出一陣會意的笑意。
“老太爺說得極是!咱們這次確實是虧著本在賣的。若是你們不信,只管去看我的進貨單,若是不賠錢,只管把我的頭擰下來給你們當酒壺用!”
“是啊!這都降到五折了,還能怎麼降啊?”
以唐小乙為首的買方商戶們,皆是沉默不語。
等到說話的聲音停止之後,陳老太爺才接著道:“諸位也不要這麼說嘛!這買賣買賣,講的就是有買有賣,咱們總不能強摁著別人!”陳老太爺呵呵一笑,繼續道:“今天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得找著一個解決辦法,諸位且來說說,看看要怎麼解決才是。”
那些人聽到陳老太爺這樣一說,不由得挺起胸脯。
看樣子,陳家這是打算正面與聯合會對抗了?
說來也是,陳家到底是老門老戶,那聯合會雖是有官府撐腰,可到底是新開的。
他們今天這麼擠兌陳家,必然會招到陳家的報複。
人群連忙七嘴八舌起來,“老太爺,請您作主,聯合會的布一定不能再這樣降下去了。”
“不僅不能降價,還得漲價!要不然我們哪裡有活路?”
“今天是你們陳家遭難,明天就是我家遭難。如果聯合會一直這樣搞,咱們全去喝西北風吧!”
“一定要讓聯合會漲價,恢複到正常價格!”
“不能允許聯合會擾亂陳州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