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卻在想那天三茶腳店發生的事情。
崔晉原,待荷花還是與以前一樣嗎?
李秀的心頭有些疑惑!
荷花逼著崔晉原發了那樣的毒誓,以後崔晉原在陳州城就成為了別人的笑柄。
還有那崔家訂的親——
李秀想起白書喜那惡狠狠的表情,望向荷花時恨不得將荷花撕碎。縱是崔晉原強撐著與荷花成了親,嫁到這樣的人家,還有什麼快活可言?
那白氏定然會百般難為荷花!
李秀心中一黯,有些笑不下去了。
……
陳老太爺來到花廳時,就看到陳冬平一臉抑鬱地坐在廳中。
見到陳老太爺來了,花廳中的僕婦齊齊行禮。
待陳冬平行過禮過,陳老太爺嘆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愧對陳家?愧對我的託付?”
陳冬沒有想到陳老太爺第一句竟然是這個,只覺得羞紅了臉:“祖父!孫女有愧。”
陳老太爺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沉默地看著她。
直到過了一會,才開口道:“即是知道有錯,有愧,為何不打點起精神?”陳老太爺靜靜地掃了陳冬平一眼,“我將陳家託付你手,就是看中了你的聰慧與忍耐。如今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挫折,怎地就變成了這樣?莫非你被人奪了心志?”
陳冬平垂下頭,面紅過耳。
都是因為她,陳家這些日子處處被人非議。先是陳大掌櫃劫殺荷花,而後又是荷花拒絕蔡沛南加入聯合會,緊接著就是崔晉原當著她的面為荷花發毒誓。
這一樁一樁,令她臉面喪盡。
“孫女有愧於陳家,求祖父責罰!”陳冬平抬起頭,鼓起勇氣,“若是祖父認為孫女不配掌家,孫女願交出掌家之權!”
陳老太爺閉了閉眼,先是揮手令花廳中的僕婦們散去。
而後才望向陳冬平,語氣威嚴:“既然說到這裡了,那我就與你說說這些日子你所做的事。我且問你,若是掌握了染料方子的人不是顧荷花,你是不是還會令陳大掌櫃派人劫殺?”
陳冬平一怔,猛地抬起頭,“祖父……”
陳老太爺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正是因為掌握了染料秘方的是顧荷花,所以你才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毀滅她!對不對?因為你不能讓崔晉原看到顧荷花的可貴之處,你害怕崔晉原離不開她,是也不是?”陳老太爺頓了一頓,“再說第二件事,顧荷花為了抵抗陳家亦是為了自保,拉攏著商戶們成立了聯合會。你請你的舅舅去拿聯合會的股份,這是應有之意。可你錯就錯在,為什麼你沒和你的舅舅講清你與顧荷花之間的恩怨?至於其他的,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本就屬平常。你算計顧荷花,顧荷花算計你,這都不算甚!可為什麼在三茶腳店,你甘願行婢女之事,為崔晉原端茶倒酒?你乃陳家的嫡長女,置陳家與何地?置你的父母,置我的臉面與何地?到頭來,崔晉原當著你的面發了那般的毒誓,累得整個陳家都被人瞧不起!”
陳老太爺目光嚴厲地看向陳冬平。
陳冬平嘴角顫動。
陳老太爺字字句句都說到她的痛處,說到她內心中深藏的恥辱。
她無顏以對。
見到陳冬平有知恥之意,陳老太爺輕籲口氣:“你即是知道恥辱,便沒到了毫無救藥之處。臉面這種東西,丟了也就丟了,早晚找補回來就是。只要你將來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之事,誰還會記得你少年時所受的恥辱?我早就告誡過你,行商做生意,可以使手段,卻要讓人心服口服!哪怕是明明你害了別人,還得讓別人感激你沒有趕盡殺絕。陰謀詭計終究不是長久之道,上不得臺面。”
“就像你與你舅舅組織商戶買船購買棉線逼著聯合會購買,這就是一件與陳家有利的事情。可是……”陳老太爺沉著臉,“你為何要慫恿商戶們去聯合會搶布?你難道不知道,河間郡王有多重視聯合會?狄府尊與何通判有多緊張聯合會?若是真按你所設想的,將聯合會的布搶了,機器砸了。只怕砸機器之時,就是我陳家覆滅之時!”
“那河間郡王與府尊,怎會允許你將一個如此利國利民的聯合會給砸爛?”
陳冬平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