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捧來紙筆,卻沒有桌子。
顧成想了想,就背朝著荷花彎下腰,讓荷花在他背上寫字。
荷花提筆寫了幾個字,“礬石可固色。”而後就將紙遞給了衙役。
“好字!”何通判目中迸出神采,而後問:“當真?”
荷花點頭,“當真!《齊民要術》中早有記載。”
何通判微微點頭。礬石可入藥,他是知道的。《唐本草》和《吳普本草》皆說過,礬石可治痰壅及心肺煩熱。
能說出來歷,證明荷花是會看書的。
而這五個字,寫得清秀纖細,別有一番韻味。
字如其人。
光看這五個字,何通判就對荷花生出了好感。
崔晉原怔了一下。
他記得,送給荷花的書裡,並沒有《齊民要術》。
難道說——
看著站在堂上,落落大方,毫無懼色的荷花。
崔晉原目光微凝。
好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荷花轉過頭,朝著崔晉原的方向看來。
這是蘇醒之後,第一次見到崔晉原。
除了換了一身裝束,除了一頭綰起的長發,崔晉原與前世一模一樣。
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荷花垂眸,心頭隱隱作痛。
夏風吹動雨絲,輕輕拍打在高高的屋瓦上,發出輕脆的響聲。
崔晉原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
夫妻二十載,他無比熟悉荷花。
這個樣子的荷花……
簷廊外,雨幕連天,將大堂內外隔絕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何澹然站在崔晉原的旁邊,看著倆人眉目間似乎在傳遞著什麼訊息,輕輕挑了挑眉。
而在旁邊的陳冬平,此時也看到了崔晉原。
她看了崔晉原,又看了看一直被崔晉原用目光追隨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