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老大父子來送布料的訊息,陳冬平特意讓人立了屏風,她就坐在屏風後看著顧成與陳掌櫃交易。
一匹匹花綀被送到屏風後,陳冬平的面色越來越嚴肅。
花綀雖然易上色,可這也是它的缺點,一旦染上其他的顏色就會再也洗不掉,所以範記染坊才會將顏色染壞。
要叫陳冬平說,這些布料最多也就是染成深色。
比如深灰,比如玄色,比如棕黑……
顧家能染出一端真紅色的已夠她吃驚了。
哪裡想到這次送來的布料,竟然匹匹都染成了真紅色。
她的手指滑過一端花綀,花綀上的暗紋在陽光下閃動著盈盈光芒,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染深色易,從深染淺難!
顧家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秘方才能將布料染成這個樣子?
陳冬平眉尖微蹙。
屏風外,顧老大正在與陳掌櫃商討以後的價錢,“……阿掌櫃且去瞧瞧,陳州府有幾家能染出像我家這樣好看的顏色來?而且我家染出來的即不掉色又不怕洗,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別人染出來的顏色即褪色又怕洗,還一匹一貫,我家染出來的好顏色,陳掌櫃怎麼還給這個價?”
“若是顧老哥能接了我陳家這筆生意,每天都是要染十幾匹幾十匹的,這一天十幾幾十貫的進賬,這還叫少了?”陳掌櫃絲毫不讓。
顧老大沉吟了一會,“我也不胡要價錢,陳掌櫃若是一匹給我們一千八百錢,我們就長久接你家的這筆生意。”
陳掌櫃還想再說什麼,突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輕咳,頓時改了口風,“給你一千八也不無不可,只是你老哥得答應,接了我陳家的活,不能再接別家的。”
這是要壟斷他們顧家了?顧老大怎麼可能同意?
他在家時就跟荷花商量過了,要在陳州府開店的,如果答應了陳家的要求,還怎麼開店?
他站了起來,笑著道:“這樣吧,陳掌櫃考慮一下,我和阿成難得進城,先去城裡逛逛。”
說完了話,也不顧陳掌櫃的挽留,徑自帶著顧成走了。
見到人走了,陳冬平皺緊眉頭,“派人跟著他們,看他在哪家買原料,買的又是什麼原料,買了多少,一一報來。”
出了陳記繡坊的門,顧老大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顧成跟在父親身後,不時回頭看陳記繡坊的門臉。
走了有一段,顧老大這才鬆了口氣,低聲道:“他家想斷咱家的後路。”
顧成點了點頭,“若是咱們開店,陳家會不會使絆子?”
這次與陳家做生意,雖是賺了一筆,可也引起了陳家的覬覦。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陳家使手段,顧家還真抵不住。
“還是太弱了啊!”顧老大輕聲一嘆。如果今天是崔晉原來做生意,陳家定然不敢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不僅不敢斷崔晉原的後路,還會爭著搶著與崔晉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