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郎早些進士及第,也免得作坊老被人算計。”蕭亮深深地嘆了口氣。
崔晉原自立了作坊起,就年年往京裡送錢。從來沒有斷過,京裡拿了崔晉原的,吃了崔晉原的,卻還惦記著那幾個能下金蛋的作坊。
他們只能祈禱崔晉原中進士,到時有官身有前途,京裡定不敢隨意擺布。
若不中,只怕江邊村這諾大的産業轉眼就變成嫡母白氏的囊中物了。
崔晉原突地來了一句,“把顧立辭退的訊息傳出去!”
這話如此突兀,把蕭平這個大掌櫃嚇了一跳,“傳出去?”他有些拿不準崔晉原是什麼意思。
顧立雖已經被辭退了,可是作坊裡顧念著顧老大的面子,並沒有對外宣佈。
崔晉原讓傳出去,這顧立在江邊村可真的是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
“現在!”崔晉原眯了眯眼睛,“我這人一向記仇又小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好,我馬上去辦!”蕭平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顧立被作坊給辭了的訊息如野火一般蔓延開來。
雖然作坊裡並沒有說辭退顧立的原因,可是大家夥都知道,崔晉原辭退顧立的原因。
不就是因為上午張可罵荷花嗎?
村子裡的人不由咂舌!
這個打擊又快又準又狠,將還沒從恍惚狀態恢複過來的顧立打擊得毫無生氣。
他躺在空無一物的房間中,看著屋頂的房梁,死意萌生。
爹孃不要他了,哥哥厭惡他了,妹妹恨他了。
媳婦又不與自己一條心。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將腰間的汗巾解下,一撕兩開,找了個凳子,一腳蹬了上去。
就在這時,張可自屋外走了進來。她咣當一下扔了手中的面盆,猛地撲上去抱住顧立的雙腿。
“阿立,快下來!快下來!”張可拼命地搖顧立的身子。
顧立卻是不為所動,一個勁的把脖子往套子裡鑽。
眼見勸阻不成,張可猛地松開了顧立的身子,繞到顧立面前,用力地推了一把。
只聽得撲通一聲,顧立的下巴被吊繩勒了一條深深的印痕,然後擦著吊繩向後倒去。
“阿立,你不要嚇我啊!”張可抱著顧立,泣不成聲,“你走了,我可咋辦啊!”
顧立倒在地上,雙眼直勾勾地,對張可的哭聲充耳不聞。
張可繼續哭,“這顧家和崔晉原真是要把我們逼死啊!他們把我哥哥逼得去服徭役,又把你給辭了,以後我們吃啥喝啥啊?”
憑什麼一家子人都要寵著個傻子?
她懷著孕還得給荷花端吃端喝,懷著孕還得侍候婆婆。
可荷花呢?只要每天出去畫個畫,回來繡個花就行了!
同樣都是女人,同樣都是做人女兒的,憑什麼荷花有這樣的待遇,她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