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天花板也終於承受不住高溫,邊角焊接固定的螺絲已經融化,鐵皮一塊一塊地脫落墜在他們的腳後跟。
肖恩側翻一個躺地滾,還沒到一秒就立即翻身起來,面板貼在吸收了熱量的地面上無異於是現場版的人肉鐵板燒,膠質的鞋底也變得越發地難走,融成了粘稠狀態,踩下的時候,腳底的觸感都變得異常地奇怪。
“再往前走就到了出口了,堅持一下。”
布蘭迪和肖恩相互扶持,深一腳淺一腳,周圍已經被濃煙所圍繞,根本看不清楚前後左右,更何況這裡左右通廊發達,摸牆走很可能手掌心會立即被燙下一層皮,兩人只能走在路中央,靠著左右和身後的溫度變化分辨是否逃離了火災中心。
“到底發生了什麼?”肖恩的聲音嘶啞,被黑煙燻得有些疼痛,“怎麼突然著火了。”
“不是。”布蘭迪用手背抹去眉毛上留下的汗水,“基地裡設施完好,是不可能發生這些意外事件,唯一的解釋,只有實驗體暴走。”
“這不可能!”
被完全隔離在這裡的人怎麼會有接觸到如此距離的爆炸燃燒物的機會,他們每天都在嚴密的監控之下,除了吃喝睡,連和人交談的機會都沒有。
布蘭迪眉頭緊鎖,他在剛才觀測實驗體的時候,就注意到其中有一個因為火災被燒毀了整張臉的男子。
少年的時候獨自在家燒飯的時候,不當的操作導致天然氣爆炸,整張臉被火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個眼睛,鼻子和嘴巴也在這場大火中被完全燒毀,只剩下三個肉洞勉強存活。
評價這個男子的時候,性格分析上寫著樂觀向上,雖然受到了如此的災難,但是心裡依然存在著對生活的希望。
只是家人依舊覺得對不起男子,他因為年少時候的意外,至今都不能夠在眾人面前抬頭見人,甚至是晚上出門,也要戴著口罩,怕嚇著旁人。
工作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這麼多年以來,男子一直沒有去上學,只能待在家中靠著電腦和網線知曉外部發生的事情。
來到了基地之後,男子的面容一點一點地被修複,眼看著能夠馬上回到家中,男子也是十分地欣喜,憧憬著未來。
他有許多年沒有照過鏡子,甚至在夜裡想到父母看到自己的模樣都會在夢裡笑出來。
“被反悔強行滯留在基地內部,讓他的心中有了許多不忿。”布蘭迪的鼻頭滲出了汗水,對自己說道,“這是他的報複。”
順著臉頰滑落的汗水滴答落在地面上,打出了微小的水花,瞬息間便蒸發消失殆盡。
肖恩的口鼻中突然有一絲清爽的口氣吸入,他知道這是已經走遠的訊號,欣喜地對布蘭迪說,“快到了——”
果然,黑煙逐漸地散去,連身邊的空氣中的溫度都不那麼滲人,肖恩扯著衣領灌進涼風,汗水已經徹底浸濕了他的衣裳。
布蘭迪更是像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誇張,站著沒多久,腳下已經有了一灘水漬。
肖恩還想打趣,被布蘭迪一個眼神噤聲,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就在不遠處,可以看到直頂著樓層建設的巨大關卡門,此時已經落下了層層鎖禁,就是為了發生現在這種意外事件的時候能夠及時隔離內外。
布蘭迪的手有些抖,被關鎖在分割槽內部,必須依靠他的通行證重新啟用系統才可以出去,這時候布蘭迪的臉色有些發白,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這種事情。
肖恩看布蘭迪不對勁,動作遲緩,催促道,“快開門啊。”
黑煙再次聚集了起來。
“我們出不去。”
布蘭迪的聲線顫抖,肖恩也隨之心底顫了又顫。
“爸,不是吧,都這個時候了別嚇我啊。”
肖恩嘿嘿地笑了兩下還想緩和一下緊張地氣氛,背後的滾燙的蒸汽湧上前,卻依舊讓他全身發冷。
“不。”布蘭迪攥緊了拳頭,“通行證在路上掉了,我們沒法出去,只能等人來救我們。”
說一句等人來救,可火就快燒到眉毛上,別說十分鐘了,可能一分鐘都頂不過去,誰知道救兵們什麼時候才來。
“我回去拿,掉在哪裡了。”
思前想後,在這裡等死還不如回原路去找一找,可能就掉在不遠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