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鐵青著一張臉,“在做什麼,還像話嗎?”
人群的喧鬧聲顯然是遠超過了科特的分貝,並沒有人察覺到他們的頂頭上司正面色不愉地站在他們的身後。
“不好意思,真是給您看笑話了。”科特臉上抱歉,轉瞬板著一張臉,大步流星地走到人群的外圍,深吸一口氣,提高的音量幾乎都震動了天花板,“安靜!”
猶如平地驚雷炸響,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的人可能還在扯著衣領不放,有的眼鏡都被擠歪了,臉上均是凝滯的神情,看著科特就像是世紀第一巨怪一樣恐怖。
“教、教授,您來了啊……”
被推搡出來的一個中年男子狼狽地推著臉上啤酒瓶底蓋一樣厚的眼鏡,明明看上去年紀比科特還要打,恭敬地尊呼科特為上司的模樣看上去極為搞笑。
“說,怎麼回事。”科特揚起了下巴。
工作人員們組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死寂的空氣中仍能聽見傳來的哐哐撞擊金屬的聲響。
科特皺了皺眉頭,“什麼聲音。”
中年男子顫顫巍巍,亂糟糟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打理的頭發也隨之浮動,“3號實驗體突然暴躁控制不住,我就叫了些人一起來,沒想到沒壓制住,反而還傷了兩個人。”
科特走上前,中年男子彎腰跟在他的身邊,“教授,小心啊,實驗體現在還處於危險狀態……”
揮手示意中年男子安靜。
層層的人群退去,露出了被圍在中心的慘像。
惦著腳尖的肖恩能夠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衣物被撕扯成了碎布條,腿腳被折斷,扭成了原先人體完全不能完成的動作,一隻左腳反折靠著他的胸口,另一隻從大腿根扯裂,只有絲絲肌肉組織還殘存著連線,雙手滿是鮮血,眼睛不肯放棄地瞪著,嘴裡發出嘶嘶氣聲。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普通傷殘,而是危急生命,應該立即就醫才對,科特卻輕描淡寫地說:“還剩下一口氣,把他送到遺傳改造室去。”
至於另一個傷員,只是一隻眼睛被挖了出來,科特讓他去了肢體再造部。
肖恩胃部開始陣陣痙攣,光是強忍住自己不要嘔吐就難了,偏偏這個時候布蘭迪還要上前湊熱鬧,也不忘讓肖恩緊緊地跟住他。
而作為剛才鮮血淋漓的現場作案者,已經被眾人用布條和鎖鏈困在了病床上,被緊緊裹住只露出了他的腦袋,也不能阻止他不停地撕咬,用尖銳的牙齒威脅著身邊的人。
一雙金色的眼眸就像是兇惡的野獸一樣,充滿了嗜血的獸性。
科特不懼3的利齒,在眾人的倒吸冷氣聲中,右手迅速地伸出,精準地躲避過了3的啃咬,直接捉住他的腮幫子。
科特的右手不像是他外表看上去那樣,反而精幹有力,薄韌的肌肉附著在他的前臂上,微微地隆起,不費吹灰之力就將3的頭緊緊箍住。
他左右擺弄著3的頭顱,透過眼鏡的雙眼不帶著一絲情感,仿若面前的不是人類,只不過是一攤還在跳動呼吸的爛肉罷了,“看上去,發育情況超乎了預期情況,怎麼會這樣,藥劑一直都是正常的量嗎?把這幾天的資料全部報告給我。”
“啊?”中年男子意識到科特是在叫他,忙用衣袖擦去了額頭的汗水,掏出了纖薄的記錄儀,在螢幕上不斷地撥弄,搜尋資料,驚呼,“找到了!”
“……從前天開始腦細胞活動就一直處於巔峰值,我們以為是最近鎮定劑不管用了,就開始加倍……”
“加倍?”科特聽上去生氣極了,雷霆大怒,“再三叮囑,新的藥劑和鎮定劑會産生30%的排斥現象,哪一方失效在實驗結果出來之前都還是未知,把我說的話都當成屁放了!”
“教授,小心!”
中年男子提醒大喊,卻還是遲了一步。
3趁著科特注意力轉移到了中年男子身上的時候,突然掙脫了科特的禁錮,鋒利的銳齒,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右手虎口處。
“啊——!”
一陣哀嚎。
肖恩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覺得似乎這個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對勁,怎麼感覺——不是科特的聲音。
他緊張地睜開了一條眼睛峰,從狹窄的視線裡,可以看到,正在發出陣陣痛苦嗚咽嚎叫的,居然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獸性男人。
肖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科特的右手,他的右手只是微微流了些許血跡,但是很快就停止了,猙獰的傷口處血肉模糊,可是更多的卻是黃藍混合的粘稠液體,本該裸露出的骨骼,卻泛著森森的藍光。
是金屬!
原來如此,肖恩喃喃道,怪不得,當初肖恩在握住科特的右手時,打從手心裡傳來的不對勁的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