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8章 塵堡遺孤
數十年前，索薩平原的極東之境並非如現在這般稻香四溢，那裡被世人稱為“刺棘荒漠的前哨”，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沙漠之地。
曾經有六支遊牧部族在此地匯聚，最終六位首領商議決定結束掉四處漂泊的生活方式，選擇在沙漠裡定居。
因為遊牧部族本就以生存技巧著稱，所以即便是人跡罕至的沙漠，他們也能輕鬆應對。
起初他們生活得非常安逸，於烈日下晾曬從西亂石海中打撈的魚蝦螺蟹，於綠洲旁縫補袍子，於夕陽裡點燃篝火，於夜幕下開懷暢飲。
老人向孩童們講述著古老的舊神傳說，少女羞答答的低下了頭，任憑戀人握緊了手。有資質的職業者修煉至天空泛白，沙漠生活雖說無聊了些，可卻勝在安逸悠閒。
這種日子整整持續了三年，可接下來幸運女神與厄運女神同時睜開了雙眼，齊齊凝視著這片沙漠。
“怎麼會這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她的丈夫前段時間才死於毒蛇之口，難道還要讓她經歷喪子之痛麼，這未免有些太過殘忍。”
老者是六位族長之一，雖然年事已高，可卻十分受人愛戴。也正是因為老者那種不喜歡紛爭的性格，才最終會帶領主人踏入這片沙海。
“老族長，我就是個初階牧師，能用的藥劑都用了，能想到的辦法也都施展了，甚至還給她做了巨魔巫醫的‘刺血療法’，可也僅能爭取幾個小時。”
“現在問題其實很簡單，要麼強行取出嬰孩，保住她一條命。要麼...”
坐在女人床邊的初階牧師沒有回頭，只見其又將幾滴魔力藥劑灌入女人嘴裡，待對方不再抽搐後才開口說道。
然而同為族人，初階牧師也不願說出那後半句話。但在場的六位族長卻已然明瞭，二選一，的確看起來很簡單。
“牧師大人，各位族長，我的丈...丈夫已經死了，我絕對不...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孩子！”
“我能感覺到寶寶的心跳，那是與他...他父親一樣的強健有力。他的名字是達...達利安，願舊神保佑這個可憐的小...小傢伙。”
女人不知何時醒來，只見她渴求著望向自己眼前的初階牧師，每吐出一個字，臉色就慘白幾分。
皮帳內陷入一片死寂，每個人都不願決定這種事情，因為選擇哪邊都要放棄一個族人。
咔噠咔噠，地精座鐘的分針最終指向了正北方，先前那位老者嘆了口，點頭示意初階牧師馬上開始治療。
鮮血止不住的外洩，染紅了床單，染紅了女人的大半個身體，也染紅了在場六位族長的雙眼。
兩個小時後，隨即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女人的生命也就此終結。熬煮了三天三夜的肉湯無人問津，所有族人合力縫製的襁褓上繡滿了舊神烙印。這是族人們對女人悲慘命運的悼慰，同時也是一種無聲的約定。
“達利安！就算你天資聰穎，也不能在我的課堂上睡覺，睡覺也不許打呼嚕！”五年後的某天清晨，一位高階魔法師被氣得五官扭曲，竟然把魔杖甩飛在半空中。
“導...導師，到飯點了麼？今天中午吃什麼，不會又是那些烤仙人掌吧？”達利安睡眼惺忪的說道，可他竟然驅使魔力接住了對方丟過來的魔杖。
其他同伴們被逗得哈哈大笑，隨即達利安也笑了起來，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導師見狀嘆了口氣，暗道這小子還真是個怪胎，天生的變異魔力驅使者，並且還是隻存在於古魔法時代的沙系。
兩年後，達利安雖說才不過七歲，但卻已然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高階魔法師。然而小傢伙今天卻哭得渾身顫抖，只因老族長大限將至，只因那是他宛如爺爺般的親人。
“達利安為什麼要哭呢，這是誰都無法逃避的事情，難道你不希望爺爺前往舊神後花園頤養天年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