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法杖緩緩噴湧出空間系魔力,閒來無事的布姆很高興能見到自己的這些老朋友。因為在這座死城裡,就算是一隻蟑螂出現,也能讓布姆重拾堅持下去的信心。
“我現在很想念同伴,也不知道六花又闖了什麼禍,也不知道克莉絲汀是否正在喝咖啡。珀耳修斯似乎很喜歡啃豬蹄,哈斯塔估計未來能繼承我的燒烤手藝。”
“你們也會感覺寂寞吧,畢竟我從方才觀察到現在,也僅瞧見了幾隻同類。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也找些事情做好了,全當是感激你們的陪伴。”
布姆揮手驅散了那隻蒼蠅,隨即緩緩握住了黑木法杖。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空間系魔力凝聚為魔弦,魔弦最終又分離出無數條宛如髮絲般的細線。而這些細線則開始不斷糾纏,似乎正捆綁著什麼東西,更像是打算編織出什麼物體。
或許是見到活物後的激動,亦或者僅僅是無聊到神經錯亂的緣故。總之布姆竟然開始用空間系魔力模擬那些蚊蠅鼠蟻,似乎希望“創造”出生靈。
空間系魔力不斷糅雜交織,但卻因為控制不好力道,又一次次以潰散於無形而宣告結束。但布姆似乎也因此而變得越來越執拗,似乎此刻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被克莉絲汀在現世裡強行中斷進階之旅,要麼則走完這趟“造物之旅”。
蚊子的薄翅栩栩如生,可卻因其體表上的那些黃褐色紋路而宣告失敗;蒼蠅的複眼密密麻麻,但稀疏的絨毛卻有駁真實;蛆蟲的體節平行且勻稱,只不過總給人一種仿製品感,還要再加上它那機械式的爬行動作。
午後原本該是更加燥熱的時間,然而今天不知何時,原本那晴朗的天空卻被陰雲覆蓋,並且還是那種濃烈至極的黑。
窸窸窣窣、稀里嘩啦,雨線先是朦朧了這座死城,頃刻又捲起了水霧,阻隔了十米外的一切。
黑袍緊緊貼附,黑木法杖表面的裂痕一次次被雨水填滿,又一次次蒸發殆盡。麥酒似乎也被這場雨稀釋了大半,適才沒有讓人頭昏腦漲。
“下雨了麼,還真是不意外呢,如果這個死城真是那麼遂我心願,那我早就返回現世了。”
“也不知道現世是個什麼情況,但估計再有幾天,克莉絲汀就會察覺到我的異狀,然後我就能離開這個無聊之地了。”
“但在此之前,我卻絕對要用空間系魔力搞出一隻活物,否則就算重返現世,也沒臉面再整天喝茶看書了。”
“倘若真是那樣的話,應該會被克莉絲汀那種鄙夷的目光注視三天三夜,期間還有忍受六花那個小丫頭的冷嘲熱諷。”
布姆坐在暗巷中,背靠這因雨水而變得粘稠至極的綠苔牆壁,惡臭的汙水沿著青石板路紋理沾滿了皮靴。
可他卻對此毫不在意,只因這種情況早已習慣,也曾經過了十幾年。別說是淋雨了,就算在這種天氣鑽進垃圾桶裡睡覺,布姆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第一顆魔晶、第二顆魔晶、第三顆魔晶。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越來越多的魔晶粉末混合著雨水在布姆身旁擴散,最終竟然凝聚出了一副詭異的抽象畫。
中品魔晶已然被消耗掉大半,布姆甚至還動用了數顆上品魔晶,而他僅僅是為了用空間系魔力“創造”出一隻蟑螂或者蛆蟲。
這些行為起初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可待傍晚時分,布姆眼中卻多出了一抹精芒,或者說是種瘋狂。被丟棄的酒囊早已粘滿了汙穢,傾盆暴雨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排水渠也早已近乎於報廢。
口器不是完美對稱,並且形狀也似乎太過扭曲。因此第一隻由空間系魔力凝聚而成臭蟲分崩離析,最終徹底消散不見。
背部紋理雖然無可挑剔,但又卻過於“無可挑剔”,自然之物應該都是唯一的存在,而並非是什麼仿製品。因此第二隻臭蟲也以暴體而亡結束了生命,那些散落的魔力亮斑映照出雨滴的美麗。
腹部的黑色條紋整齊得完美無瑕,只不過其就好似隨便塗抹的淤泥,根本沒有深入青石板路的縫隙裡。第三隻臭蟲也伴隨著兩顆下品魔晶的碎裂而消失不見,但布姆眼中的那種瘋狂卻宛如天上的陰雲,越積越多。
最終,尾部的細小絨毛根根分明,兩條節狀觸鬚也不再同一頻率晃動。布姆待消耗掉了七顆上品魔晶後,終於在午夜時分用空間系魔力凝聚出了一隻臭蟲,一隻栩栩如生的“活物”。
黑木法杖微微向前一點,這隻臭蟲便快速爬向了暗巷內,最終開始在垃圾桶內外不斷鑽進鑽出。
布姆滿意的點了點頭,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也不再是前幾天那種悠閒等待著返回現世的模樣。他現在的感覺很奇怪,似乎一個聲音正反覆在耳畔縈繞,似乎他只能去那麼做,否則便無法重獲安寧。
再次從儲物袋裡取出幾顆魔晶,黑木法杖也再次開始噴吐空間系魔力,那隻臭蟲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竟“歡喜”著爬回到了布姆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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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黎明時分。洗漱完畢的克莉絲汀端著一杯咖啡走來,身旁的珀耳修斯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六花打著哈欠擺放起餐盤,哈斯塔則熄滅了篝火,並且撿拾著一根根鐵籤。
“這早餐是越來越糊弄了,昨天燒焦了蔬菜,今天又端出了未煮開的牛奶。”克莉絲汀搖了搖頭,緩緩放下了刀叉。
“哎呀,還不是擔心哥哥的情況嘛,又不能去奇妙屋裡瞧瞧,又不能搖醒哥哥,煩都煩死啦,哪有心情做飯咧!”
六花抬腳踩死一隻臭蟲,隨即又苦著小臉看向了克莉絲汀。她現在的確很擔心布姆,希望哥哥能早點醒來。
但小丫頭卻也明白,自己在此之前,絕對不能踏入奇妙屋,更不能強行讓布姆返回現世。否則布姆不但會因此而元氣大傷,甚至修養上半年也不無可能。
“那你可要做好再等上一段時間的準備了,如果我沒感知錯的話,布姆此刻正式開啟了進階之旅,並且也終於開始著手解開謎題。”
克莉絲汀抿了口咖啡,隨即示意六花與哈斯塔快點去休息,等夕陽落山之際再來換班。
六花聞言點了點,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耷拉著小腦袋鑽進了獸皮營帳。然而她卻並未瞧見,寂滅魔杖卻早已握於克莉絲汀左手,而一顆龍晶也早已被其體溫包裹,似乎隨時都會化為最致命的暗系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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