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潭水宛如銅鏡般無瑕澄澈,不知名的菌菇散發著幽香。兩人合抱粗的鐘乳石從陰影內垂下,苔蘚溼潤了地表,藤蔓似珠簾般隨著夜風輕輕舞動。
點點星芒從氣孔外滲透,最終將整個溶洞裝點成了斑斕幻境。皎月投影在水面,彷彿胞生的姊妹,一模一樣。
六花攙扶著布姆,緩緩走了進來,二人沒心情欣賞溶洞內的美景,而是尋著第三隻巨型甲蟲深入其內。
這最後一隻巨型甲蟲雖說是諾伊特拉用來保命用的,或者說是用來逃跑用的。但其實力卻是分身中最強大的一個。
其不但物理攻擊強橫無比,甚至還能免疫大多數魔法招數。可以說其就是縮水版的六花,除了樣子長得有些醜陋。
它最終停在了某間人工開鑿出的密室外,既沒有向本體求救,更沒有因同伴的死亡而驚慌。
望著四周那熟悉的環境,巨型甲蟲極富人性的晃了晃腦袋,隨即便靜靜等待著敵人來臨。
十幾分鍾後,布姆與六花的身影出現在它眼中,前者顯得極為狼狽,但後者卻好似一隻遠古兇獸,死死的盯著自己。
沒有主動攻擊,因為它的職責是保護身後的那間密室。吱吱吱!一陣刺耳的蟲鳴在溶洞內迴盪,隨即布姆示意六花放手,巨型甲蟲則完全張開了羽翅。
“有意思,你應該能聽懂通用語吧,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正大光明的與你一戰。身為魔獸之主的分身,這點覺悟你應該有。”
布姆握著黑木法杖,隨即有些好笑的問道。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面對的這隻巨型甲蟲,一定能聽明白自己的話。
並且在他看來,戰鬥就是戰鬥,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東西。要麼努力去贏,要麼努力輸給對方。
正以、無畏、奉獻、自私、卑鄙、狡詐...這些都不過是“戰鬥”的修飾詞,勝利者覺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失敗者會用最腥臭的詞彙討回顏面。
這正如一個人在職責別人腰纏萬貫的同時,自己卻每天辛辛苦苦的板磚。如果真的可以超然萬物,那又為何如此作踐自己呢。
布姆並非騎士,更不屑於那所謂的“八大精神”與“九大守則”。布姆並非精靈,更不屑於那種繁文縟節的戰前禱告。
布姆只是一個來自奧古城的孤兒,於黑雨夜裡翻找垃圾桶,於人群中順手牽羊。布姆只是一個沒有傳承的中階魔法師,雖得神秘羊皮卷,卻始終未曾因其改變心境。
因此他覺得對方很好笑,強敵來臨,對方想得不是該快逃跑,而是竟遵循人類的戰鬥方式,甚至還等待自己準備妥當。
“你雖為野獸,卻也存活了千萬年。我今天來到這裡,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將你與你的本身斬殺!”
“你我之間並無任何仇怨,只因你的存在過於強大,只因我需要你的身體來討好妹妹。”
“我馬上就可以展開攻勢,結果只有兩種,要麼是你活下來,要麼是我死在這個溶洞內。”
“復仇的怒焰避影匿形,煎熬、等待,詭異的無面之臉,黯淡的魔晶殘骸,以吾之名,絞殺法陣!”
黑木法杖內的儲備魔力傾巢湧出,溶洞內浮現出了兩個佈滿倒刺的花瓣魔紋法陣。布姆的鮮血染紅了雪熊皮袍,然而他卻沒有就此栽倒,竟硬生生站在原地。
緊接著,腹語施法的第二道咒文同時脫口而出,狂暴的魔力波動不斷鼓脹,最終直接粉碎了溶洞的巖壁。
狂暴的烈焰炙熱無比,呼嘯的氣旋高速扭轉,激流匯聚成一隻只水箭,無數塵埃糅雜為最鋒利的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