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夜,拉格納沉著臉返回群寨,一旁的神佑騎士譚雅則依舊是那副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
一棟棟木屋接連亮起,貴族們穿戴整齊,在僕從的簇擁下向王宮走去。公國鐵騎的白色披風獵獵作響,本該寂靜的群寨喧鬧無比。
喪鐘為誰而鳴,只因大皇子比約恩正靜靜的躺在風雪中,那原本壯碩的身體上,佈滿了汙血。
大殿內擠滿了人,可所有人卻都沒發出任何聲音,就連那喘息聲也顯得壓抑到了極點。
布姆與六花的身影縮在某片陰影之內,前者冰冷的環視著眾人,而後者則在沒心沒肺的咀嚼著零食。
凍土之主拉格納聞聲皺了皺眉,但卻最終沒有開口責怪。神佑騎士譚雅冷哼一聲,暮色長劍爆發出一團刺眼的鬥氣光芒,星辰圓盾上流光轉動。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六花那股野獸氣息。她雖與對方情同姐妹,但卻不會在戰鬥方面有所保留。
咔嚓!一面琉璃窗瞬間碎裂,拉格納抬手示意譚雅停止這種挑釁,布姆也拉住了戰意滿滿的六花。
“我的比約恩死了,死在了冰縫之下,死在了那茫茫冰原。”
“幾個小時後,我要親自主持散魂儀式,既是為了送兒子最後一程,同時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引以為戒,不要隨便把小命丟到群寨之外。”
“並且因為大皇子的死亡,烏伯從此刻成為繼承者,你們今後對他,要像對我一樣,不可有任何歧視或鄙夷。”
拉格納摩挲著那根精美的手賬,最終緩緩起身,宛如當年那般做到了階梯上。他的眼眸始終都沒有抬起,彷彿那腳下的毛毯是一件稀世珍寶。
大臣們輕聲迎合,一眾貴族紛紛躬身施禮。只不過其中有多少人是發自真心實意的,估計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比約恩與我前日去冰原探索,但奈何其自視甚高,完全不把任何危險放在眼裡,並且我也沒能力阻止兄長。”
“因此在那天傍晚,兄長比約恩失足掉進了冰縫內,隨即再無聲息。我身為普通人,並無能力將其救出。”
“再之後的事情,想必各位也都知曉了。雖然我拼盡全力趕回群寨,可兄長比約恩還是進入了英靈殿。”
二皇子烏伯煞有介事的描述道,並且還擠出了幾滴淚水。然而這種事情卻沒人相信,但又找不出任何紕漏。
大皇子死亡,對烏伯是最有好處的。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更是一切謎團的本源。可若是沒有證據,卻也沒人願意出頭為個死人諫言。
“烏伯,你能否解釋下比約恩背後的致命傷,因為觀其樣子,更像是被匕首造成的,而非跌落冰縫時的撞擊。”
拉格納打斷了烏伯的話,只見其一邊摩挲著那根精美的手杖,一邊毫無情緒的提出了疑惑。
“估計是被冰縫內的尖刺造成的,要知道那些東西別說兄長了,就連一般的高階職業者都頭痛不已。”
“除了這個原因,也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其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事實正是如此。”
二皇子烏伯說罷,便低下了頭,不再與任何人交談。拉格納嘆了口氣,隨即被譚雅攙起,緩緩走出了大殿。
清晨的第一縷晨光劃過地平線,大皇子比約恩的散魂儀式也正是開始。這是維京人獨特的送葬方式,沒有人哭泣,沒有人哀傷,更沒有人去緬懷他生平的一切。
一張張笑臉在從群寨湧進了冰原,最終停頓於那道冰縫之外。散魂送葬視死亡為一種解脫,更是前往英靈殿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