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譚雅坐在石塔外圍的某處庭院中,呆呆望著那輪被風雪掩蓋的彎月。暮色長劍深深插進積雪,星辰圓盾在石桌上供出了一個小包。
她沒有去勸說六花,更沒有提供幫助。因為在她看來,對方已然與自己不同,已然成為了凍土大陸的特殊存在。
在許珀裡翁的建議下,她選擇相信自己這半個導師。並且譚雅自己心理也始終對六花很疑惑,那是種直覺,女人的直覺。
因為強者皆需經歷霜與雪的洗禮,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如六花那般單純,甚至都可以被稱之為痴傻。
譚雅自認為不是一個心機深重的人,因此對於自己所謂的“套話”,估計就連那些集市區裡的商販都可以輕易戳破。
然而六花卻竟還真上當了,並且還是那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那種。因此她十分疑惑對方的那份實力從何而來,又怎麼會甘心陪在一箇中階魔法師身邊。
至於所謂的“兄妹”,譚雅卻不會真的當真。在這個世界中,“利益”才是維繫所有人的紐帶,除了自己與拉格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王宮內也早已只剩下了三人。譚雅始終靜坐不動,六花也始終沒有任何行動。
至於布姆現在,卻已然好近了那幾顆預先準備好的上品魔晶。半空裡的花瓣魔紋從未消失,絞殺法陣的咒文詠誦聲更從未間斷。
布姆單純的在攻擊,攻擊早已變成巨坑的空地,宛如一隻喪失掉理智與思考能力的野獸。
這是種不幸中的萬幸,因為布姆並沒有打算離開王宮的舉動,也沒有傷害別人的行徑。
可在破曉之際,一道曙光從地平線湧出,再次點亮了凍土大陸,也喚醒了群寨。這些光線射進了布姆那殷紅色的瞳孔,只見其身體猛然一滯,隨即呆愣在了原地。
“哥哥...”六花見此情形,急忙跑向了對方,但她的皮袍卻瞬間破敗不堪,縷縷焦糊味彌散四周。
“十二宮連彈!”在腹語施法的作用下,二十四顆火球準確無誤的轟向了六花,將毫無防備的她弄得有些狼狽。
六花咧了咧嘴,將自己披散著的長髮捲了起來,隨即再次默然無語。她的頭繩早已變回到了羊皮卷的模樣,正死死握在布姆手中。
布姆見六花沒有再行動,隨即又將頭扭向了王宮方向。神佑騎士譚雅猛然起身,但六花的冰冷目光也接踵而至。
雙刃上的神秘魔紋熒光爆閃,棕褐色的面板沒有任何瑕疵。雪熊皮袍附在廢墟之上,野獸威壓沖天而起。
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若是敢再踏前一步,我便要與你不死不休。譚雅嘆了口氣,有些不捨的坐回到石凳上,隨即望著眼前的巨大宮殿。
“復仇的怒焰避影匿形,煎熬、等待,詭異的無面之臉,黯淡的魔晶殘骸,以吾之名,絞殺法陣!”
布姆的咒文詠誦聲再次響起,黑木法杖微微低鳴,預示著布姆此刻已然油盡燈枯,竟不顧一切的動用了其內所儲存的魔力。
然而這次的魔紋花瓣卻是兩朵,布姆在經過了兩天兩夜的不斷施法後,也終於可以運用腹語施法的技巧,隨意操控絞殺法陣。
炙熱的火舌消融了積雪,使王宮某個尖角露出;陰冷的水紋一圈圈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竟再無一物。
呼嘯的寒風與冰雪交融,其宛如無形的鐵拳,不斷轟擊著石壁;四散的塵囂猶自散落,可與其接觸之處,卻竟快速瓦解傾毀。
晨光照進了王宮大殿,只不過今天其內再無一人,顯得極為落寞。厚實的羊毛毯上沾滿了塵土,精美的琉璃窗破碎成無數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