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城修道院的塵囂久久不散,最終瀰漫向蒼穹,乘著微風飄向北方。它們越過西塞公國,跨過冰海,最終與雪花融為一體,驚飛了一隻冰原蝶。
這隻冰原蝶化作一團熒光,又再次激射向奧古大陸,飛躍亂石海,一頭扎進了低語森林。
戀人分離太久的結果只有兩種,一為被排山倒海的躁動吞噬,二為物是人非,再難回到曾經的日子。
“你騙我!我足足等了你幾十年,換來的是什麼!是你的背叛!”
“她是什麼東西!滾出我的樹屋,這裡是我的地方,不是給你們這對狗男女濃情蜜意的空間!”
“克莉絲汀,我與她已然結為伴侶,並且還正孕育後代。”
“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可你一走就是幾十年,叫我如何是好?”
“在這段時間裡,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一直鼓勵我向前看。”
“你喝了我親手釀製的口嚼酒,暗精靈男子一輩子只能喝一個女人的口嚼酒!”
“我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不惜觸怒女王!又為什麼要這些年思念成疾!”
“月獸酣睡,夜魔入眠,虛空與混亂之子,人面鼠與蛇首豺廝伴,以吾之名,精神分解!”
“鼓脹的軀體血脈隱現,掙扎、癲狂,喪鐘在胸腔嗡鳴,惡夢迷宮的終點,以吾之名,屍爆術!”
回憶就此停止,夕陽的餘暉透過樹葉,斑斑點點散落在低語森林。樹屋還是從前的樹屋,只不過再無歡聲笑語傳出。
熟悉的茶香在樹屋內瀰漫,精緻的糕點佈滿了灰塵,小巧的寂滅魔杖靜置於桌案,巨型岩石搖籃內的母蟲悄無聲息。
又是一年,克莉絲汀最近發覺自己錯了,並且錯得十分離譜。在西塞公國時她思念著戀人,可如今卻又深陷囹圄。
十幾個二翅殺手站在樹屋下,一名金翎射手隱匿於遠處的陰影內。因為暗精靈孕育後代困難的關係,她斬殺兩名同族的行徑,直接觸犯了所有人的逆鱗。
“大魔導師就是了不起啊,不先問罪就出手斬殺同族!”
“又沒正式舉辦婚典,也沒得到女王的祝福,憑什麼不允許別人追求幸福!”
“我看就是在奧古大陸待久了,不想回來就離開,沒人稀罕一個叛徒!”
“混血雜種就是不行,女王還是太仁慈了,依我看就應該直接將她獻祭給混亂聖藤!”
克莉絲汀整理好法師袍,隨即站到了樹屋窗臺邊。望著自己熟悉的一切,她卻再難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孩童們在遠處嬉鬧,記得其中有自己朋友的子嗣;對面樹幹上的刻痕,依舊殘留著自己與戀人的名字。
收起寂滅魔杖,克莉絲汀再次端坐回木樁上,表情也恢復到了坦然的模樣。咯吱!房門被人拉開,一道身影緩緩飄了進來。
沒有任何聲音,更沒有一絲響動,甚至就連那位金翎射手,也沒有察覺。此人反手合上木門,隨即冰冷的注視著克莉絲汀。
“參見女王陛下!”克莉絲汀一動不動,既沒有任何見禮的意思,更沒有起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