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風雪逐漸減小,地平線內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只見其揹著一個昏迷的小丫頭,正步履蹣跚的向長索城走來。
不算清秀的臉上掛滿了冰霜,原本柔軟的皮袍變得堅硬無比。死死挽在背後的雙手呈現出青紫色,皮靴因積雪而陰冷潮溼。
這場景就宛如一副末世油畫,某隻困獸向希望之地前行,無懼路上了荊棘,失去了所有知覺。
望山跑死馬,布姆雖然早已望見了長索城的模糊輪廓,可最終抵達時,卻足足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沒有任何盤問,更沒有虛情假意的問候。布姆揹著六花踏進了城門,隨即混入了人群中。
他本以為自己如今這副樣子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可待真正親臨長索城後,他才知道自己不過是最常見的普通人。
沒有急於選擇住處,更沒有任何打算閒逛的意思。布姆靜靜站在某處角落中,將二人的身形隱藏進陰影。
這是一個雪白色的城鎮,一個房屋交錯縱橫的城鎮,一個看上去十分荒涼的城鎮。積雪覆蓋了所有建築,冰冷的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絕望。
相較於四塞公國的喧鬧,這裡彷彿是其城外的夜鶯草原。人們各自行走在街道上,既沒有太多的交流,更缺少了基本的談笑。
布姆緩緩抬頭,其一街之隔的地方,正是長索城的集市區。可在本該最忙碌的午後,它卻好似一隻沉睡長眠的巨獸。
閒逛的人遠比打算掏錢的人多,小偷雖然沒見到,但乞討者的聲音卻蓋過了商戶們的叫賣。
蔬菜種類少得可憐,並且幾乎無人問津。水果更是貴得要死,並且大多表面早已佈滿爛斑。
紅色!集市區呈現出一片血腥的紅色!熊肉、狼肉、鹿肉、兔肉,血滴凝結為冰錐,新鮮得令人不忍直視。
視角再次扭動,布姆對那個位於長索城正中心的石塔毫無興趣,更對偶爾經過的貴族馬車置若罔聞。
無論是在從前,或是經過了大劍師阿圭羅事件後。布姆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貴族,或者說是一種發自心靈身處的排斥。
他望了望天色,隨即揹著六花躲到小巷深處,為對方施展起了治療法陣。雖然沒有任何魔晶作為恢復之物,但魔法師本身也能緩緩凝聚魔力,只不過需要的時間很久。
布姆抱著魔力不用便是浪費的準則,在六花陷入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從未復原到最佳狀態。
別說什麼修煉了,就算基本生活中所需的必要體力,如今都成了問題。然而布姆卻對這些事情不屑一顧,依舊每天硬著頭皮給六花治療。
魔力熒光最終徹底消失不見,布姆抬手擦掉了額頭處的細汗,隨即再次揹著六花出現在巷子口。
如今他彷彿回到了從前,冷冷打量著每一個經過的行人,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判斷對方接下來的行為。
可他這麼做卻並非要重操舊業,而是希望能確保自己與六花的安全。他沒信心在不讓六花二次受傷的情況下,擊敗高階以上的職業者。
緊緊了熊皮毯子,布姆緩緩向成北走去,因為無他,那裡的人流最密集,並且房屋也大多十分破敗。
一路上,布姆的表情愈發變得詭異。因為在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觀察後,他發覺這個所謂的凍土大陸唯二主城,竟好似一個大型貧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