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小珍妮還有希望麼?”漢娜待對方停止施法後,焦急的詢問道。
“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吧,我先走了,這裡不適合我。”查爾斯收起羊角法杖,隨即頭也不回的向王宮外走去。
在他眼中,自己姐姐才是最大的危機,多年尋醫無果令其心力交瘁,更別說對相熟之人心生憐憫。
可他即將要離去時,卻愣在了原地。只見一個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小丫頭,竟全然不顧旁人眼光,雙膝跪地。
熟悉的聖文詠誦聲從其口中傳出,胸口處的天使銅像反射著夕陽。但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卻打破了這幅美卷,好似酒杯中漂浮著的死蒼蠅。
執政官布魯克毫無儀態的呵斥著,他的腳步略顯虛浮,但前進方向去十分明確。緊緊跟隨的副官捏著儲物袋,眉宇間充滿了悲傷。
“這些是親王大人從奧古城弄來的藥劑,都試試吧。”布魯克喘著粗氣,小心蹲跪在床邊。
“都試試?你到底是珍妮的父親,還是死神!”妻子斯賓諾莎聞言淚如雨下,但卻依舊呆坐於地。
“要不然如何?我難道就該眼睜睜看著珍妮消逝?婦人之見!”隨即,布魯克親手將藥劑灌進女兒嘴中。每隔半小時一次,一次只嘗試一種藥劑。
小女孩珍妮年僅七歲,父親貴為奈特公國執政官,母親的閨蜜更是親王之妻。本該完美的一生,卻在兩年前發生鉅變。
親王卡魯索是奧古王的忠實擁護者,而奧古王與西塞公國卻始終對立。身為奈特執政官的布魯克,自然也就成了敵對勢力的眼中釘。
但敵人卻並沒有選擇向他直接出手,而是好似釜底抽薪般,將刀刃扭向了他的唯一血肉,年僅五歲的小珍妮。
那晚,魔力波動在法塔城內激盪,最終化作一縷幽芒,鑽入了小珍妮的體內。而待奈特鐵騎趕到時,卻僅僅尋回了一具屍體。
詛咒完成,祭品魂離。這種詭異的東西,放眼整個世界,也不過三處可尋。一為巨魔巫醫、二為獸族薩滿、三為暗精靈魔導師。
可奈特公國向來與微光森林關係良好,並且每年都會向烏頓城採購糧食。再加之王后與暗精靈的曖昧關係,兇手不言而喻。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小珍妮再沒有玩伴。她整天苦著小臉,不斷將一碗碗藥湯灌進肚裡。
但即便是最睿智的星城學者,也斷言其活不過七歲。並且最後一天將會迴光返照般正常,好似花朵枯萎前的絢麗。
今天是小珍妮的生日,如果所言非虛,也是她最後一天的生命。兩年的準備期雖然很長,但對於父母而言,卻永遠不夠。
在不知道第幾瓶藥劑灌入後,小珍妮終於掙開了雙眼,但此時她全身上下,卻佈滿了詭異的紋路。
股股鮮血不斷從這些紋路內滲出,緩緩將床單染得殷紅一片。劇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可小珍妮卻微笑著看向布魯克,眼中充滿了依賴。
“爸爸,人家今天很高興呢...爸爸,人家想聽您講故事...爸爸,人家是不是要死了...”小珍妮喃喃自語,隨即又暈了過去。
漢娜閉上了雙眼,不忍見到對方死去。斯賓諾莎默默哭泣,淚水早已打溼了身下的地攤。
“講故事?好好,爸爸這就給你講故事,囡囡不要睡,爸爸的故事很精彩。”布魯克直接捏碎了藥劑瓶,鮮血混合著玻璃渣傾瀉而下。
護衛們見此情形,緩緩合上了房門。他們雖然不及對方這麼痛苦,但在生死離別時,依舊有些觸景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