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月結束,雷雨月來臨。陰雲密佈的天空裡電閃雷鳴,彷彿一雙雙無形的巨手,將人們本欲外出的身體留在家中。
王后伊莎貝拉坐在石塔的陽臺內,手邊的紅酒鮮紅如血,一隻雲雀吃著盤中的糕點,時而扭頭看向自己的主人。
它是伊莎貝拉的契約獸,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傳信鳥。但卻只有二者知曉,其體內鎖著一個魔盒,而開啟的鑰匙則正是那粒“米”。
伊莎貝拉抬起自己的左手,輕輕撫摸著那顆藍寶石項鍊。這是自己當年嫁給奧古王時的禮物,象徵著二人永結同心。
但最可笑的是,那粒“米”如今就放在其內。它會在不久後實現自己的願望,一個沾滿了血腥的願望。
伊莎貝拉是個很簡單的人,陰險是她的晚禮服,隱忍是手中的摺扇。至於始終保持微笑,則是習慣使然。
在這個世界,尤其是像她這種生長於帝王世家的女人,大多性格如此。至於那些喜歡另闢蹊徑的怪胎,則早已變成了屍體。
“活著”不過是“死亡”的反義詞,唯一且明確。伊莎貝拉雖然不怕面對死亡,但也不會主動放棄生命。
她與奧古王走到一起是天意,更是兩方在權衡利弊後的決定。身為西塞大公親妹妹的她,能拒絕,但也不會拒絕。
這並非說她多麼忠於自己的公國,而僅僅是換了個叫做“奧古城”的棋盤,可棋子卻還是自己。
二十五年一晃而逝,曾經的西塞公主,也從當年的小女孩,變成了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在先後誕下兩位皇子後,她也曾想過要將心交予那個男人。但事實證明,就算是奧古王也靠不住。
至少在身為女人的視角中,他也只不過是個站在權利頂峰的男人。一個與千千萬萬的男人一樣的男人。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之處,那或許便是他很強大,很睿智。並且身邊有兩個代表著絕對力量的好兄弟。
伊莎貝拉不是職業者,既不會什麼鬥氣斬,也不能憑空變出火球。在她看來,權利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那些怪人,則只能將其推向更高處。
叮咚!叮咚!叮咚!十個水晶杯整齊地擺放在桌面,其內從左至右裝著水,而水線則組合成了一條曲線。
杯琴,一個就算在其發源地西塞公國,也漸漸被人們遺忘的藝術表演。沒人能說出它的來源,甚至至今也沒保留下一頁曲譜。
但這東西卻是伊莎貝拉的摯愛。在她的記憶中,每當自己遇到重大抉擇時,總要親手敲響杯琴,而其也總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叮咚!叮咚!叮咚!一陣陣猶如蜻蜓點水般的琴聲悠悠響起,與幾米外的雨水揉合成一團。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王后敲擊杯琴,卻瞬間被那種美妙空靈的聲音吸引。
而石塔守門的那些侍衛們,則顯得面色古怪。只見其中一人向陽臺方向望了望,隨即走進了雷雨中。
他是奧古王的鷹犬,職責就是將王后的一切異動及時告知。無論是見了什麼人,或者吃了什麼飯。
伊莎貝拉望著那個身影,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抹笑意。但杯琴的聲音卻依舊連貫,絲毫沒有任何停頓。
叮咚!叮咚!叮咚!那隻雲雀振翅起飛,隨著旋律上下翻騰,來回折返。但卻並沒有飛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