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姆停下了腳步,六花本想出言反駁,但卻從掌心傳來了陣陣熟悉的軌跡。那是隻有二人才懂的暗號。
“既然你能殺死我的兩個初階魔法師,那不會拒絕這最後一場死鬥吧。”貴族青年的臉部肌肉微微抽動,狠厲地說道。
“這是最後的死鬥嗎?我想貴族總不會騙人吧。”布姆依舊笑著,可六花卻知道,哥哥體內早已空無一物。
“沒錯,這場死鬥後,你我便再無瓜葛,我也不會再騷擾那個小姑娘。”貴族青年說罷,轉身將自己的佩劍提給了那個戰士。
叫好聲再次響起,在旁觀者們眼中,布姆的實力深不可測,只要再殺個人毫無問題。
戰士握著貴族的佩劍,靜靜站在布姆對面。但在過了幾分鐘後,依舊沒等到對方施法攻擊。
在他疑惑間,布姆緩緩張開了雙臂,那眼神有些熟悉,有些懷念。
“難道對方也曾是個貧民?”戰士皺著眉頭想著,但還是聚集起鬥氣。
斬擊!一道普普通通的鬥氣斬飛向布姆,速度不快,更顯得有氣無力。
人群見此紛紛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布姆一定能輕鬆接下。甚至還會順勢反擊,將對方轟成灰塵。
但意外卻發生了。只見布姆始終保持著張開雙臂的樣子,而那道鬥氣斬,則結結實實地劈到了他的胸膛。
滴答!滴答答!一條貫穿前胸的傷口奔湧出鮮血,瞬間染紅了灰布麻衣,打溼了棕褐色的土地。
閉眼,倒地,布姆不知生死。人群爆發出一陣驚愕,那個貴族則狂笑不已。六花走到布姆身邊,將他抱在懷裡,欲轉身離去。
“美麗的小姐,你的哥哥已經死了,如果你答應我的追求,我可以代你收屍。”貴族青年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故作優雅地說道。
“死鬥結束了,請您讓我離吧。”六花拖著布姆的手,早已幻化為了短刃,可布姆卻在昏死前死死抓住了她。
這或許是哥哥最後的願望,也或許是自己最後能做到的事情。六花低著頭,緩緩走出了人群,消失在茫茫蘆葦叢中。
身後的景象早已模糊不清,六花也從行走變為了奔跑。十幾分鍾後,她鑽進了一個山洞,而原本的野豹,則身首異處。
道道熒光在小腹上閃動,無數藥粉、藥膏堆在身前。六花拿起那根泡過了麥酒的細針,有些顫抖地縫合著布姆胸前的傷口。
五針、十針、二十針。六花小心不讓自己的淚水掉落到對方的胸膛,可對方的身體卻還是時而顫抖。
夕陽不知何時染紅了神蹟平原,也染紅了六花的小臉。她握著布姆的手,感受著那微薄的溫熱。
她的雙手早已幻化為短刃,因為她要在布姆斷氣後的一個小時內斬殺所有人,這是自己最後的時間,用來祭奠布姆的墓誌銘。
“恩賜解脫”劍術在此刻脫變,“序章”名為親情,親如二人相依為命,情似生死相隨。
此時六花甚至希望布姆快些死亡,因為她心中的怒火早已難以壓制,漲得她每一塊骨頭都咯吱作響。
“你沒有殺了那些人吧。”布姆的聲音迴盪在山洞內,微弱卻十分清晰。
六花一愣,瞬間從內心中深淵裡跳了出來。轉身,跨步,她跪在布姆身邊,淚水再次湧出。
“沒有,沒有,人傢什麼都沒做,人家乖得很。”六花將一顆巨魔藥丸塞進布姆口中,又用手指蘸著水將其揉化。
“哭什麼?我要是死了,你還能活著麼?反之,你活著,就證明我還活著。”布姆咧嘴笑了笑,但卻噴出了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