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大提琴聲在空氣裡瀰漫,時斷時續的旋律迴盪在垃圾場上空,六花扭頭望著不遠處的方向,好奇寶寶的特質再次霸佔了心靈。
尋聲而去,她爬過了一個個垃圾山丘,雙手逐漸沾滿了汙穢。而原本身上的那件灰麻兜帽,此刻則早已千瘡百孔。
站在一處人工盆地邊緣,六花的目光鎖定了那個演奏者。而此時的旋律也逐漸接近尾聲。
那是個身穿貴族服飾的中年男子,可其身上的服飾卻早已褪色。原本捲曲的頭髮現在好似雜草,但還是被其精心紮成了辮子。
一曲終了,男子緩緩抬起了頭,可六花卻差點沒嚇出了尖叫。只見此人臉上,塗滿了顏料,活脫脫一個被馬戲團開除的小丑。
“美麗的小姐,您是我多日以來的第一個觀眾,不知道對於我的表演還滿意嗎?”男子躬身施禮,動作堪比教科書。
“呃...說實話我聽不懂,不過感覺還是很好聽的。你住在這裡嘛?”六花搖了搖頭,藝術是她的知識盲區。
男子對六花的回答毫無意外,但隨即再次舞動起琴弓,新的樂章徐徐升起。六花此時也走下了盆地,就這樣安靜地聽著。
十幾分鍾後,男子點頭示意,自己完成了表演。六花對此僅僅是拍了拍手,因為她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
這種感覺來自男子,或者說是那把大提琴。那是同樣身為契約獸的第六感,是對同類的警惕。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呀?”六花眨巴著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本人叫做膽小獅,膽子很小的雄獅。”男子極為紳士地回答道。
“好吧,那膽小獅先生,我能看看你的大提琴嘛?”六花緩緩起身,出口的雖然是詢問,但卻不容對方拒絕。
而原本微笑著的男子,卻突然變得十分警惕,甚至抱起大提琴作勢欲逃。可一柄短劍,卻突然插進了他眼前的垃圾地裡。
膽小獅見此略顯尷尬地扭過了頭,有些害怕地看著六花,但卻始終沒有將大提琴交出的意思。
“小姐,我真的不想惹事,你還是快點走吧,不要逼我。”膽小獅苦著臉,再次開口說道。
“你那把琴...應該是隻契約獸吧。”六花揚了揚下巴,似笑非笑地回道。
安靜!膽小獅在六花說出此言後,便不再伺機逃跑。只見其好似換了個人一般,不但氣質大變,甚至還散發出了些許危險。
他的確是個貴族,或者說曾經是。但自己的家族在神聖戰爭時站錯了邊,適才落得個滿門流放的結果。其父在那天被活活氣死,其母抱著尚在襁褓中的他,走進了這個垃圾場。
多年後,長大成人的膽小獅接手了家庭的一切,不但每天要外出找尋食物,更要煎煮那些昂貴的湯藥。
但在一個黑雨夜,重病纏身的母親最終還是閉上了眼,而膽小獅也正是成為了一個孤兒。
再之後,他始終生活在這個垃圾場內,本想就此孤獨終老的他,卻偶然發現了這把大提琴。
百無聊賴下,他試著學習起了樂譜,似乎命中註定般,拉得越來越優秀。然而異變卻突然降臨,自己手中大提琴竟然活了。
膽小獅對此欲哭無淚,但在磕了無數個頭後,卻發現對方好似並沒有殺死自己的意思,甚至還顯得憂傷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