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格突然想到什麼,他返回來再看看自己的滯納金賬單,發現房租預付到最近幾個月,所以截止最近他才收到賬單。一般房租至多都是一期一延的,長期的租房合同風險較大,而且投入成本過高,還不如自己買間辦公室。
也就是說,直到最近,其實有其他什麼人一直替自己在按期繳房租,只是他不知道。而那個人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停止了付款。
榮格心存疑惑,他只能繼續翻看剩下的記錄,突然翻到一頁時,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位病人的描述上。
【……想象力豐富,神經質,有很強控制慾——這些延展在他對工作中他手下病人,以及他的學生們身上。一方面他的工作壓力較大,另一方面他對技術——對他專業技術有強烈的追求跟渴望。另外,警戒心強,不容易信任別人,也是他控制慾的根源之一。】
榮格又接著看下去,看完之後又反複看了幾次,最終攥起拳。
“環鋸。”
這樣啊,在這個世界,你是我的病人。
榮格想起當初威震天告訴他的話,作為腦科醫生的環鋸在領袖禦天敵的接見名單上,之後悄聲無息的消失了,當時他並沒有想太多。但是當看到自己的病例上有環鋸時,他産生不太好的預感。
他將筆記收好,帶回家中。透過網路查詢那些他能對上號的人,發現他們中的很多不是發生事故意外身亡,就是失蹤很久一直掛在失蹤人口上。
他想起,曾經在他們自己的世界時,在功能主義獨佔鰲頭的時候,有段時間他的病人真的很少,之後環鋸專門過來警告他,最好最近不要開心理診所,為了他跟他的病人著想。
“你知道嗎,那些被公立醫院‘醫治’過,還有那些被性格矯正過的塞伯坦人,他們的光學鏡,他們的音訊接收,都是元老會的眼睛跟耳朵。榮格,那些病人對你傾訴秘密的時候,就是將自己的脖子上套上電鎖的時候。停下你的診療吧,現在不需要心理醫生了,當他們覺得誰有問題的時候,會直接送到我這裡來將人改造。”
榮格合上病例,雙手交握擋在光學鏡前,他的手臂微微在顫抖。
“這裡是不同的世界,不會這麼巧的,不會這麼巧。”
他只能絕望的這樣告訴自己。
這裡是不同的世界,形態主義者沒有搞等級分化,因為有奧利安存在。
這裡是不同的世界,所以有著很高地位的威震天也沒遭遇過形態主義迫害,更不可能因此推動他走上革命,最終消滅元老會跟形態主義。
沒有戰爭,沒有悲哀,但塞伯坦也沒有經歷變革,更可怕的東西在私底下醞釀著。
在他內心之中,有一個聲音對他說——去尋找!去確認你的疑惑!去弄清楚是不是你所擔心的那樣!你必須做些什麼,因為你比誰都愛著在塞伯坦上生活的人們!
但是另一個聲音又在悄悄低語著,警告他——不能介入,不該介入,就算你現在忘了,你的晶片的最深處也該記得,那些因你‘們’引發的世界的傷痛。
我......到底該怎麼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