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乞丐還真沒有說錯。這鞋子,果然也是香的。燻了和屋內以及韓玉身上同款的香料。
嘖。
拿了鞋子,本不該拖延,不過蕭天又深深地看了眼韓玉,只見那人瘦弱的身子陷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閉著的眼睛,顯得整個人弱小脆弱又無助。
不,其實就是弱小脆弱又無助,爹剛死,自己一人撐起偌大的莊子。一個人面臨各種矛盾危機,一個人面對各種心懷鬼胎的人,連遇上刺殺都沒人幫把手。
蕭天想起了那些乞丐,那和李家小子,還有剛走的黑風,半晌,嘆了口氣。
之後,蕭天便來到桌前,硯臺裡只有半幹的墨汁,他倒了茶壺裡的水進去稍微潤濕,拿起一支筆艱難地透過月色寫下了幾行字。
那張紙被放在了原先韓玉放置鞋子的地方。
門輕輕地吱呀了一聲,隨後便恢複了寂靜。
屋內,幾乎是門響起的同一瞬間,寬大的被子裡,一雙眼睛睜開了,眼睛明亮有神,絲毫不像剛剛醒過來的樣子。
韓玉坐起來,往床邊望去,發現了一張紙。
他拿起那紙條,紙上赫然寫道:“公子足底香,乞人身上涼。三人成虎,少莊主注意自己的名聲為好。”
字跡潦草,看起來很漫不經心,但他卻想起了那人曾在自己床邊駐足良久,辛苦了自己裝睡,眼珠一點也不敢動。
他雖閉上眼睛,也能依稀聽得此人並未翻箱倒櫃做什麼,不過是拿走了……鞋子,留下了紙條罷了,別的也沒丟,這讓他一時間也沒什麼念頭去追,況且,也沒鞋子下地。
他又看了看紙上潦草的字跡,嘆了口氣,索性將那紙條放在了原處,躺回去閤眼又睡了。
蕭天出去後,一路躲著守衛們走,但也安全,但他心裡有隱憂。這種擔心在他路過一株桂花樹之後,達到了頂峰——除了鞋子上的香,他竟沒有聞到一絲桂花的香味。
他心下一緊,忙閃去旁邊的花圃,一株株聞去,果然,他除了懷中這種香,旁的什麼也聞不到了!
有沒有搞錯!
蕭天心裡發苦,是他鼻子太靈了?還是這香有古怪。
看來他還得回去一趟,搞點香料來,即使讓大夫看,也得提供點樣品吧。
於是,不多時,韓玉還沒睡著呢,就發覺那小賊居然開啟門又回來了。
膽大包天的賊人!
韓玉心裡一陣發苦,早知道就趁著剛才喊人了,這小賊不是後悔了,要回來滅口吧?
他也不會武功,院外護衛又離得遠,也不能貿然喊人。心下一橫,索性繼續裝睡。既然這小賊上次沒有殺他,那拐回來只為了滅口的可能性應該也不大。
果不其然,屋內傳來了那人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那賊人在屋內走來走去,時不時輕輕拉開一個抽屜,輕輕地在找些什麼。
果然是在找更有價值的東西,韓玉想了想那張字條,稍微放心的同時,又說不出哪裡有些失望。
自己竟如此脆弱了嗎?竟妄想這賊人其實對自己是有些關心的?天真!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哪有真心願意幫助自己的人?
不……心裡有些小小的聲音傳來,還有的,忘了嗎?白日裡那個從刀下救了自己的青衣人,那個不知名姓的,默默離去的恩人。
那人的俊美臉龐重新浮現在腦海,在這外有賊人環伺的時刻,竟詭異地給他帶來了點平靜。
韓玉繼續緊閉雙眼,一臉平靜,靜靜地等那賊人離開。
賊人翻找一會兒,不多時,竟再度往床邊走來!
韓玉默默提高了警惕,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睡容。
蕭天偷偷又潛回了莊主房間,看他依然熟睡,心下稍安,便開始稍稍翻找起香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