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家把這單子送到張家,讓張家知道自己和母親沒了林家撐腰,她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張語珍又怒又怕,用帕子捂臉哭跑出芫華院去找母親。
上一世自己竟被這麼眼皮子淺又沒膽子的人騙得團團轉,真是該打。林如玉搖頭,隔窗盯著右邊的廊柱,似乎聽到了上一世自己臨死前,牙齒打顫的聲音。
恐懼到了極至,人會身體僵硬反應力降低,身體還會無意識發抖。她當時多沒出息啊,被讓綁在廊柱上挖心時,一句話都吼不出來、罵不出來,只能發出牙齒咯咯的顫抖聲。
林如玉走出房門,將滿是劃痕的手掌貼在鮮紅的廊柱上,溼涼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一顫。
林如玉盯著掌心因陰雨反潮的水漬,看了許久,才緩緩握緊拳頭。
回到家裡,回到此處,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報仇,她要報仇!!!
院裡的丫鬟婆子被自家姑娘的表情鎮住,站在原地不敢動。
“娘……”頭上光禿禿,手腕上光禿禿的張語珍見到從大舅母院中走出來的母親,委屈加倍,眼淚加倍,“娘,嬌嬌欺負我!!!”
鐵青著臉的林大姑,“你別鬧!嬌嬌剛回家,你多陪她幾日,娘有事得先回去。”
掉著眼淚正委屈的張語珍……
***
“嬌嬌把語珍趕走了?”一直忙到天黑,林母才得了空,叫過女兒一邊吃粥,一邊閒話。
林如玉滿足地吃了口燕窩粥,才揚起小臉,“嗯,表姐想搶爹爹送給我的那對翡翠玉鐲。我氣不過,就把她趕走了。我還讓雨鶯列了張單子,讓表姐把從女兒房裡搶走的東西都還回來。她若不還我,我就將單子拍到張家老夫人桌上去!”
早就該這樣了,林母笑著打趣女兒,“孃的嬌嬌越發厲害了。”
林如玉笑得如同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女兒以前傻,現在腦袋可靈光了。女兒以後可以給娘打下手,幫您分憂解勞。”
父親出海未歸,弟弟還小,林如玉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懂事了,她要跟二叔一起幫著母親分擔林家的重擔。
林母既開心女兒主動提出此事,又心疼她小小年紀就要學這些,“不急於這一兩日,嬌嬌先把身上的傷養好再說。”
她的傷,哪有孃親的重。林如玉也心疼孃親,“娘也是,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娘先養好身子再說。”
母女倆吃完宵夜,靠著真絲墊軟墊繼續閒話。林母問女兒,“沈戈可跟你提過為何要與叔祖分開尋人?”
“沒有。”雖然沈戈沒說,但林如玉卻知道他怎麼想的,“我覺得沈戈因為他不是叔祖要找的人,所以不想讓叔祖誤會他另有所圖。”
林母幽幽嘆息,“叔祖身份非同一般,他身邊人小心謹慎也是應該的,難為沈戈小小年紀就能想到這一層。他怎麼就不是叔祖要尋的孫子呢,倆人看起來就跟親爺孫一樣。”
“是啊,怎麼會不是呢。”林如玉將頭枕在靠枕上,靜聽雨聲。
窗外又響起了沉悶的雷聲,雨又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躺在家中聽雨與在船上聽雨的心境完全不同。在自己家中,是無比的安心。
安心之餘,林如玉又想著沈戈和生子,是否尋到了落腳的地方。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不能再淋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