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怎跟剛才那鬼丫頭的一樣?
沈戈舉起刀,在緊繃的三人面前劃過,刀尖指向旁邊的椅子,“坐。”
不大一會兒,沈戈扛著刀從後院回來了。在東院等候的三人迎上前,“怎麼樣?”
沈戈笑容燦爛,“我跟他們說,伯母您是宣州大戶人家的夫人,只要平安把您、二妹和阿衡送回宣州,我就分他們仨二百兩鏢銀。伯母放心睡吧,今晚有他們守夜。”
馬三叔……
林如玉……
林母帶笑頷首,“還是戈兒有辦法,這三人能靠得住?”
“他們的親人、房子和田地都衝沒了,二百兩銀子足夠他們災後買地、蓋房、再娶媳婦,過上比發洪水前更好的日子。只要沒人能給他們更多錢來買咱們的命,就靠得住。二妹可還有銀兩?明日拍給他們五兩、十兩的,就更踏實了。”
雖沈戈說可以放心睡,但林母還是在院子裡守了前半夜,待馬三叔起來換班後,她才返回東廂房。
廂房內的小油燈突突冒著黑煙,床邊擺著熱騰騰的洗腳盆,女兒躺在被子裡,只露著一個小腦袋,正望著她笑。林母也跟著笑了,小心翼翼將刀放在床邊,問道,“嬌嬌一直沒睡?”
“女兒給您做了一條抹額。”林如玉把藏在被窩裡的抹額拿出來,獻寶般放在孃親的枕頭上,“因為沒有繡線,只能做素面的。”
時隔十七年,林如玉的手指有些生疏,比不得府裡繡娘做的精緻。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也只能將就了。
林母淨手拿起雪青色抹額,心酸又欣慰,“嬌嬌是用你那件開春才做的新裳做的?”
林如玉蹭到母親身邊,用身體溫暖她冰涼的腰身,“嗯,這個布料軟和,顏色也襯娘穿的外衫。”
“等回去後,娘再給你做新的。”林母珍惜地將抹額放好,擦腳上床,鑽進被子裡,女兒暖得像個小火爐,她的心也跟著熱乎乎的。
林如玉與她商量道,“以後讓女兒守夜吧,娘把傷養好最是要緊。”
她傷在頭上,又流了那麼血,哪是一兩日就能養好的,林母捨不得讓女兒受累,“娘明日見見後院那三人,若是靠得住,便多許他們些銀兩,讓他們也跟著輪流守夜,咱們就能多睡會兒。”
“好。”林如玉也覺得這辦法不錯。她相信沈戈的眼光,沈戈說那仨人靠得住,就值得一用。
雖然疲累,但身為一家之母,習慣掌控全域性的林母卻睡不著,“安自遠幾人剛走就有人上來了,明後日定還會有人來。這廟咱們不知道還能住幾日……留在此處非長久之計,咱們明天就開始盯著江面,若見有大船東去,不管船到不到宣州,咱都要想辦法上船,先到平安地界再說。娘身上藏著一千兩的銀票,嬌嬌身上還有多少?”
“女兒身上還有兩百兩和一些碎銀子。”林如玉像上次告訴母親她為何知道洪水要來一樣,又藉著菩薩託夢,道出很快會發生的事,讓母親莫操心船的事,“菩薩又給女兒託夢了,她老人家說十日內我二叔會帶著兩艘大船來此地尋咱們,等二叔到了,咱們就能回家了。”
林如玉之前沒將此事告知母親,是怕母親邀請安自遠登船,現在安自遠已劃小船離去,可以講了。至於“夢裡”其他事,林如玉想等上了船再講,母親如今已是強撐著,林如玉怕都告訴了她,她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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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