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弟弟和手拿鍋鏟的母親,林如玉心裡暖烘烘的。她們一家在滔滔洪水之中活下來,還能尋一處安穩的落腳地,是何等的幸運。
林如玉和馬三叔仔細清洗手腳更衣後,七個人圍坐在廚房的小桌邊用飯。
粟米粥、粗糧饃饃、一大盤炒黃瓜和一大碗涼拌馬齒莧,簡單沒有油腥的飯食,眾人卻吃的異常滿足,就連小阿衡都懂事地把粥喝得乾乾淨淨,沒有抱怨一句。
飯後,大福和阿衡收拾碗筷,馬三叔將強打精神的沈戈扶回東里間,林如玉跟進去檢視他胳膊上刀傷,發現傷口紅腫得更加厲害,已有化膿的跡象了。
“得馬上用藥,我去看看院裡的兔子怎麼樣了。”林如玉出屋,去檢視揹簍裡的野兔。
這隻野兔是倆人回廟途中馬三叔用飛鏢射中的,林如玉正好用它試金瘡藥的藥效。檢視兔子背上的傷口後,林如玉滿意地將它放回揹簍中。
“姐。”小阿衡站在揹簍邊,眼巴巴看著野兔。
在府裡時還有些驕縱小脾氣的弟弟,經過這幾日的磨礪,變得懂事乖巧多了。不吵不鬧的小傢伙格外惹人心疼,林如玉溫柔道,“野兔正害怕呢,被它咬一口或撓一下會流血的。阿衡等我給沈哥換藥後,再抓兔子給你摸好不好?”
“嗯。”小阿衡聽話地應下,繼續去幫大福收拾桌上的碗筷。
林如玉正要把擦洗傷口的藥汁端進東廂房,林母卻端起了藥碗,“嬌嬌忙了半日也累了,娘送進去,你在這兒接著熬退熱的藥歇歇腳。”
清洗傷口和上藥不是技術活,林如玉放心地交給孃親,清洗藥罐子後把退燒藥材放進罐子裡繼續文火熬煮時,把兔子捉出來,讓弟弟摸,洗碗碗的大福和晾好衣裳的生子也圍了過來。
“二姐,這兔子能吃嗎?”生子盯著肥肥的野兔流口水,蹲在旁邊的大福雖然沒開口,但林如玉看得出來他也饞肉了。
“兔子不能吃。”小阿衡用小手捂住兔子,又糾正生子的稱呼,“生子哥,我姐是大姐,不是二姐。”
林如玉是林家嫡長女,妥妥的大姐,她對生子笑道,“大姐、二姐、堂姐、如玉姐,生子想怎麼喊都行。”
生子選了個他認為最親切的,“如玉姐這兩天累了,我去林子裡套只野雞或兔子回來給你補一補。”
沈戈的身體見好,生子也肉眼可見地開心了。還沒等林如玉回答,馬三叔就走進來道,“這裡是觀音廟,咱們不能沾葷腥更不能殺生,否則就是不敬佛門,菩薩會降罪的。”
他們在烏沙鎮破廟裡沒少吃肉,菩薩也沒說啥啊。生子心裡嘀咕,嘴上卻乖巧回道,“三叔,我不吃了。”
林如玉抬頭問道,“三叔給沈戈上好藥了?”
“上好了,不過戈兒的傷口不小,你去看看用縫起來不。估摸著時辰那仨人快該上來了,我去廟門口守著。”馬三叔抓起一把明晃晃的刀,向廟門口走去。
縫合傷口是很疼的,現在廟裡沒有麻沸散,林如玉不忍沈戈受這份疼,進屋檢視他的傷口又叮囑幾句後,便抄起一根木棍往外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逃難上來的人要在廟中棲身,他們沒辦法阻攔,但若這三人動了歪心邪念打砸搶到他們頭上,林如玉也不會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