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弟弟突然死了。不知是因為事故還是生病。
記憶很模糊,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時變得零零散散似的心情,就算時間推移平靜下來,我也沒能再現。在那之前,我只是在望著美麗的畫。看著擺設在面前的、已經完成的畫,我覺得只要去想“這真漂亮”就足夠了。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我不知道,畫那幅畫的人、保養那幅畫的人,有很多人在為此付出行動。
此外,我也不知道,再怎麼小心謹慎,有些東西還是會被唐突地破壞,失去原樣。那時,我一無所知。
為了知道這些付出的代價絕不算小。
我們一起走著,只有弟弟不見了。
沒有死的我,和不在了的弟弟之間,有什麼差別呢?
我又不想用“運氣”這種詞來解釋這件事。
今天真是最適合回想這件事的日子。
“嗡”的一聲。隨著意識固化,我意識到罩在臉上的重量。
我把手放在沾滿盜汗的額頭上,無奈地拖著沉重的腦袋坐起身。
然後立刻像是被針扎到一樣意識到日期。
“啊啊,今天是……”
接下來的話沒能成聲。我按著腦袋,稍微停了一下。疼痛很快就平息了,但遲鈍的感覺仍停在腦中遲遲不肯散去。就算用力呼吸也沒有迴圈,甚至感覺那東西應著悶熱的天氣變得更加渾濁。
我放棄將其消除,從床上下來。瞥一眼日曆,不由得嘆了口氣。
今天,是弟弟的忌日。
我在二樓的走廊裡望著晴日的景色。雲彩從鄰居家屋簷的另一邊滾滾湧出。積雨雲開始現出身影,讓人意識到夏天到了。家的附近倒還好,不過上學路上經過神社那邊時,好像已經能聽到蟬的叫聲。
七月十五日。具體的情況我記不清了,不過弟弟死的那天應該和今天一樣熱吧。
我走下樓梯,在只有自己的家裡走來走去,做好準備。父母都要上班,出門早回家也晚。
“…………………………………”
視線的前方彷彿掛了一層幕布,我隔著幕布,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稻村的葬禮開到一半就結束了。這也難怪,畢竟她復活了。在那之後,我們之間沒有特別聊什麼,敷衍了幾句就解散了。本該四個人商量一下的,話卻沒能順利說出口。
而且,我和他們的關係本來就沒有近到哪兒去。
稻村和七里那邊和我並沒有交流。而且學校不一樣,我們幾乎不會碰面。和田冢與藤沢的情況也差不多是這樣吧。儘管如此,幾乎是關係疏遠的我們這次還是聚到了一起,或許是因為那時的事情還在腦子的角落裡吧。過去的事就算被忘記、蒙上灰塵,也絕不會自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