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年五月二十二日,諾茨波城,茉莉廣場。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民眾的呼喊,在諾茨波城中央的廣場上此起彼伏,人潮湧動。地面上的積水,與人們腳底的塵土混合而成的泥濘,鋪在了石鋪的道路上,讓這個作為一國之都的城市,顯得那麼骯髒不堪。而這些人,就能夠如此堂而皇之地,在這樣的地方里,喊出這樣惡毒的話語,明明這個即將被處決的少年,與他們並無深仇大恨。其實,對於多少人而言,所有的人都是要在這個時候看一場熱鬧而已。就和大多數的諸侯一樣,誰贏,幫誰,民眾們也是如此。反過來說,領導者們是愚昧的,民眾也是如此。
“好了,各位民眾們,根據,我們昨日的連夜審理,諾茨波最高法庭,判決貝克beck),犯有叛國罪,戰爭罪,貪汙罪,危害國家安全罪,等一系列罪名!數罪併罰,決定執行極刑!”
士兵說完,一個被關在囚籠裡面的,由於也是一個有點牌面的犯人,因此穿著上也是整整齊齊的囚犯衣服,身上也沒有什麼拷問的痕跡,其實這個人而言,根本沒有拷問的必要吧。不過,雖然如此,這個人也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並不是說沒有元氣,而是字面上的,沒有恐懼,沒有悲傷,一副默默無聞,靜靜等待,好像世界已經與他無關了,接下來自己的命運究竟會怎麼樣也無所謂了的樣子。
蜷縮著牢籠的一角,手臂只剩下了一條,本來這種重傷,應該是不能動彈的,但是,為了能夠在今天處決他,幾乎把整個諾茨波全部的精銳治療法術都給他用上了。真不知道,這究竟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現在,已經穩坐整個諾茨波之巔的青年,走到囚車一旁,問了問裡面不久前還和自己生死相搏的人。
“有什麼好說的。說到底,你們這些人,無論如何都是要殺掉我的吧。到底,成王敗寇,我對你們絲毫期待都沒有。”
“哪怕,連這個也沒有期待嗎?”
剛剛開始,就一直死氣沉沉的少年,聽到了這句話後,雖然身體上還是一動不動,但是眼睛裡放出了光芒。
“同時,經過諾茨波最高法庭的判決,碧棰?茉莉oy),犯有危害國家安全罪,叛國罪,戰爭罪等罪名,決定判處原諾茨波的領主,碧棰?茉莉oy)火刑!”
從接到的另一頭,一個少女被用金屬鐵鏈子的項圈拴著,綁在了一根柱子上,用一輛馬車推了上來。相比與那個一直奮戰的戰士得到的尊敬而言,這個少女可以說是被絲毫沒有給到任何的尊嚴。一直以來都存在著的少女的華麗衣服,哪怕是那簡潔卻依然美麗如禮服的睡衣,少女都沒有穿,而是赤身裸體地從街道的一頭被押了上來。少女的肌膚,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但是也失去了平時那尊貴的光榮,而少女的綠色長髮,也變得有些散亂,隱隱約約能夠看得出還是稍微有些用心地在用手去擺弄過。而這個時候的少女,能夠做的,僅僅是把頭低下,蜷縮在柱子的一旁,用手抱住自己而已。而這個時候,一直以來高呼喊殺聲的民眾們,聲音也微微低了一些,這讓少女反而感到非常不適……
“你們……你們這些畜生……禽獸……下地獄的惡魔!你們居然,我一定要把你們碎屍萬段!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聽好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瑞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連串的咒罵,幾乎聲嘶力竭的呼喊,雖然依然淹沒在了已經稍微沉寂少許的人聲當中,瑞鷹並沒有怎麼在乎。但是,在街道另一頭的少女,卻依然微微抬起了頭。
“貝……克……”
少女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少女的大眼睛中滑落。少女的嘴微微張開,但是,除了那個名字,卻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麼來。
“小姐……小姐……”
貝克的臉,僅僅貼在木質的囚籠上,想要試圖離少女更加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貝克向著那個一直以來,都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少女伸出了手,好像要跨過一個街區也要夠到她一樣……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與那個自己最珍視的人,距離已經這樣遠了呢?
兩個人的車,都朝著廣場的中央形式過去。自然的,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而在兩個人,終於能夠相互接觸到的時候,少女握住了少年伸來的左手。
“小姐……我好想你啊……小……”
“嘛,嘛,為什麼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呢,貝克?明明一直以來,都是我哭的時候,你在哄我的啊。沒關係的哦,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不是之前,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嗎?所以,現在你就更不應該這樣了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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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邊對著少年說,一邊輕拂少年的頭。而漸漸地,喊殺聲更加小了下來。
“……”
但是一邊的瑞鷹,默默地走了過去。而相互如同兩個雨中的小鳥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對於這個握有重兵,權力,一切的男人,絲毫沒有看一眼。
“反派死於話多,這是我回報你在塞要城,對我的那個失誤的,現在,我們兩清了。”
……
沒有回覆。
僅僅是瑞鷹,自顧自地說完了自己的話,然後在這兩個人的身邊,又少許站了一瞬間。而在這一瞬間,周圍的喊殺聲音似乎又小了一點。
“準備行刑!犯人在最後有什麼話要說嗎?”
少年把頭埋在少女的手臂裡,剛剛停下來的哭泣,眼淚又再次流了下來,滴落在少女雪白的肌膚上,在這雖然已經五月,但是天氣還依然有些寒冷的諾茨波的空氣中,泛起了一道極為細微的,很難注意到的熱氣……
“對不起,小姐,明明,我已經向神許願……可是……到最後,還是沒能夠讓你幸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懷抱少年的少女卻沒有任何悲傷的樣子,而是同樣地把頭靠在囚籠的欄杆上,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