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午的辛勤勞動,侯長風他們已經把“牛頭灘”那邊田地的稻穀收割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四五分田應該下午能全部搞掂,明天可以去另一處“大芒窩”的田地裡收割了。 .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沒參與過勞動的緣故,侯長風有點不太適應這種整個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動,兩隻手臂更是給那些鋒利的禾苗颳得到處都是細細長長的傷痕,在太陽和汗水的共同作用下,感到一陣陣火辣的痛。
還是老母親細心,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受不了這種皮肉之苦,便把自己戴在手的手袖脫了,扔給侯長風,但嘴卻罵道:“早出門前叫你記得帶手袖,偏不聽,這下好了吧,這麼毒的太陽不曬得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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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割稻穀的時候,二叔公的幾個小孫女也出動了,最大的已經初了,但最小的卻還只有四五歲。
但在農村,管你什麼年齡,管你小孩不小孩,只要你能勞動,你要出動,哪怕你出來田野裡後只是調皮搗蛋,也要讓你體驗一下幹農活的辛苦。
這跟那些城市裡面的家長們不忍心讓自家孩子受一點點苦相,簡直是天壤之別啊!
二叔公最小的孫女收割稻穀一點都不正經,倒是活蹦『亂』跳的不停在捕捉那些跳躍在田間地頭的“禾蝦”,除了二叔公偶爾“罵”一兩句這小女孩外,其他人基本也不期待這小傢伙能幫什麼忙。
反而侯長風偶爾也幫小姑娘抓一會“禾蝦”,一個早,侯長風幫小女孩捕捉了七八隻。
禾蝦學名稻蝗,是一種以谷禾為食的昆蟲,但對於什麼都敢吃的粵省人來說,這些禾蝦簡直是一道天然美味,把它們的翅膀爪子去掉,洗乾淨用油炸,味道絕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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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差不多收割完的時候,老媽子桂月心提醒老頭子侯忠明在運稻穀回去曬的時候,記得順便去豬肉檔買一點骨頭用來晚煲湯。
但侯長風卻說:“不用啦,讓老爸運完稻穀回來時,從家裡帶兩個牛筋桶過來好,我們挖黃鱔泥鰍塘鯴回去做湯!”
侯忠明運完稻穀回來時,果然帶了兩個小牛筋桶過來,扔在田地裡頭,帶著點不屑語氣說道:“看你們能抓到什麼!”
侯長風和侯樹榮拿著牛筋桶,帶著二叔公的那個最小的小孫女,來到旁邊田間的水溝邊,勘察了一下地形,選了一個看起來較“有料”的一段,然後用你泥巴把兩端堵住,合力把間的水掏的差不多,然後在一堆爛泥巴里挖黃鱔泥鰍塘鯴。
二叔公那小孫女見侯長風兩兄弟不斷的從泥巴挖出黃鱔泥鰍,不斷驚呼:“哥哥,哥哥,這裡還有一條!哥哥,哥哥那裡還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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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侯忠明他們把割下來的禾穗剛好打完的時候,侯長風兩兄弟也收工了,提著兩小桶的黃鱔泥鰍塘鯴回到打禾機旁邊。
“二叔公,這一桶給你們家,這一桶給我們家,大家晚可以加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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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收工後,侯長風感覺腰痠背痛,但勞動還得繼續,午回去吃個飯,休息一兩個小時,下午繼續收割。
但午這一兩個小時,對農村人來說,也是不敢怠慢的,你得時刻盯著老天爺的變化。
六月天,變幻天。
不少農村人甚至在吃著午飯的時候,突然聽見誰大喊一聲:“下雨啦!”他們便會立馬放下碗筷,飛奔樓頂收稻穀,那時候各家各戶的樓頂會很熱鬧。
然後等你把攤開曬著太陽的稻穀盤成一堆時,這時火辣辣的太陽又重新冒出來,你又得重新攤開那些已經收好的稻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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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太陽還是很猛,但田地又已經是忙綠得一片熱火朝天了。
侯長風正在田裡收割著稻穀的時候,公社的支部書記侯燦光騎著一輛那個時代算拉風的嘉陵摩托匆匆趕來,停在侯長風家的田地邊,朝著侯忠明大喊:“老侯!洗腳田啦!洗腳田啦!你們家出了個狀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