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下了公交車快步往學校門口走去,一輛車直直開到她的面前,她抬眸,就看見了夜暉的車。
“小魚。”夜暉的聲音和臉龐都從車窗裡傳出來。
宋雨俯身,看見夜暉的臉,她走過去,“暉兒哥哥。”
“上來。”夜暉說著,長臂探過去將副駕的車門開啟。
宋雨有些為難,她不想上去,便說:“已經到學校門口了。”
“你上來。”夜暉有些冷漠,有些生氣,還有些不耐。
這是夜暉第一次對她有這樣的口氣。後面埋怨夜暉佔道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來,宋雨沒辦法,這才上了夜暉的車。
夜暉發動車子,雙眸看著前方的路,將車匯入車流,宋雨感覺到夜暉的不高興,她只是坐直身子將目光投向車窗外。
然而,夜暉並沒有將車子開進校園,而是開離學校校門更遠的地方。
“你去哪兒!”宋雨岔過頭,激動的喊了一聲。
夜暉回頭,看見宋雨臉上的大驚小怪,甚至可以說是驚慌,他的心狠狠的劃過一絲濃烈的憂傷。
夜暉沒有停車,一直將車開向前方,最後停在一個小公園門口。
“你幹嘛停這裡?我……”
“下來。”夜暉已經下來駕駛座,開啟了宋雨坐在的副駕這邊的車門。
宋雨仰頭看著生氣的夜暉,她下了車,還沒站穩,手就被夜暉拉著走了。
“你帶我去哪兒?你……”
“小魚!”夜暉在一條小徑上停下來,他回頭看著宋雨,“你為什麼騙我?!”
“……”宋雨一下子僵住,心慌的如同被放在熱鍋上的螞蟻,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時光,夜暉從未對她有過一次大呼小叫。
哪怕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夜暉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他對她就特別的疼愛。
這些年年齡在增長,夜暉對她的愛一直是隻有增加,毫無減少,他們一直情投意合,她的記憶裡,夜暉十幾年如一日,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一次冷臉,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句冷言,從來沒有丟給過她一個冷眼。
此刻,夜暉在生氣,宋雨不是留戀曾經的美好,只是!她怕的是夜暉知道了沈天賜的存在。她不怕夜暉知道她和別的男人同—居,只怕夜暉知道沈天賜是為了報復她出現的,那麼,沈天賜將會被大人們嚴重的譴責。
還有,大人們會逼迫她和沈天賜分開。
是的,如果和她同—居的男子是別人,她將不會怕夜暉了。
只是,沈天賜不同,此刻,她一如既往特別想保護沈天賜。
宋雨看著夜暉,嚥了一口口水,嗓子很疼。比在公交車上時更疼了。
“小魚,你為什麼不信我?我說了,和顧明菲沒什麼,只是,她父母的死,可能和我們家有關係,我並非心疼她……”夜暉頓了一下,他又說;“你幹嘛吃醋?你還騙我說昨晚就回學校了,你就告訴我你和叔叔在醫院了,你若不想我去,我還能不尊重你嗎?”
宋雨聽見夜暉的話,這才明白又是虛驚一場,她的心和身子鬆懈下來。身上隨即一股涼意,鼻腔裡很癢,隨即她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身上涼意襲來,宋雨抱緊雙臂,仰頭,這才看見十月金秋的天氣,清涼而蕭瑟。
她和夜暉此時站的地方是公園人工湖邊的小徑上,湖面上波光粼粼,小徑邊的兩排綠樹時而會飄落幾片泛黃的樹葉。
秋色悽淡,秋氣凜冽,秋意蕭條……
夜暉一早看見她從公交車上下來,以為她昨夜住在醫院了,而他生氣,是以為她昨天給夜暉說自己會宿舍了,夜暉以為她騙他,是因為她吃那位可憐的顧明菲小姐的醋了。
“咳……”宋雨咳嗽了一聲,又抱了抱雙臂。
“怎麼了?冷嗎?是不是感冒了?”夜暉眉間擰著很大的一個結,她將外套脫下來給宋雨披在身上,並且裹緊了,他俯身看著宋雨,他說:“穿這麼厚還冷?”
穿這麼厚。宋雨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這是一大早沈天賜丟給她的,他說:“耍什麼風流!”
“今天降溫,”夜暉說著,看了看天,心中一股濃濃的內疚,今天降溫,他還一大早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和宋雨生氣,將宋雨帶到這清冷的公園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