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邊朝旭目光一寒,手一舉,並未下弦的萬千狼牙重新又舉起,瞄向眾人。
這下屋上的人一個不落,全都落在了箭矢的射程之內,稍有異動,便是萬箭穿心的慘相。
邊朝旭並未相信龍兵的謊名,相反,卻以牙還牙利用龍兵急於脫身的心理誘出了所有人,騙過了包括龍兵在內的所有的人,務求使這幫敵我難辨的所謂藥材商人一個不漏,全盤拿下,真是好心機,好智謀。
這也是龍兵身處逆境應變不及使然,否則,龍兵也沒有如此愚蠢犯下這個致命的錯誤。
不過,越是危難時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應變本領及智慧。雖然心中暗呼要糟,龍兵依然處變不驚,沉聲問道。
“哼哼,邊將軍這又是何道理?都傳說東南十城在淩雄淩宗主的治理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一切都井井有條,可是今日一見卻知全為妄言。先有強盜明火持杖大肆搶劫,而後守城將士百般刁難,不肯放過我們這些無辜商旅,竟然還變本加厲刀箭相向,以期袒護搶劫賊人。哈哈,東南十城,不過如此,真是讓人齒冷。”
龍兵毫不示弱,迎向邊朝旭閃著厲芒的目光。他在有意無意間抬出了淩雄這塊金字招牌,也是意圖試探,看看邊朝旭的反應究竟如何,並依此思慮下步計劃,力求險中求勝。
邊朝旭一聽見龍兵竟然放言詆毀淩雄,頭上青筋頓時蹦起老高。他可是陪著淩雄腥風血雨殺出來的元老級人物,平素裡對淩雄最是忠心,哪容得一個外人對淩雄如此說三道四。心火狂升,怒聲喝道。
“無知小兒,你懂得什麼?我家宗主豈是你這小輩隨便侮辱的,如此你再放狂言,叫你立斃箭下。你們這班人個個身著黑衣,且衣衫整齊,哪裡是被偷襲的樣子?我看倒是你們想對百姓進行搶劫攻擊,或是圖謀不軌。滿口謊話還敢大言不慚,立即乖乖就範,否則讓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手一揮,只聽弓弦拉緊之聲不絕於耳,手再落時,屋頂眾人將無一倖免。
這一次,邊朝旭可是動了真火,龍兵如果一個應對不好,瞬間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甚至到時想讓淩雄現身說話都不可能了。
情勢頓時危急起來,一觸即發。
龍兵不怒反喜,轉頭與側後方的淩雄對望了一眼,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
“真沒想到,原來邊將軍對淩宗主居然如此忠心,倒是難得……”龍兵邊說邊向前挪動著腳步。
“你少廢話,馬上投降,或可饒你們一死。”邊朝旭狠聲說道。
龍兵微笑著,繼續不動聲色的接近,已經到了距離邊朝旭不足十丈的屋簷之上,而淩雄也亦步亦趨隱在他身後向前挪動著腳步。
“邊將軍,剛才所言句句是實,但我們確實有難言之隱,不便說出,如果可以,我們能不能近距離的面談?”龍兵說道,在說話中掩護著淩雄一分一毫地拉近與邊朝旭的距離。
“沒什麼好說的,就沖你這黃口小子言語中辱及我家主公便該死一萬次,你……”邊朝旭忽然間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頓住語聲,再也說不下去了。神色間又是古怪,又是錯愕,彷彿遇見了這世間最難以理解的事情。
一時間周圍靜寂下來,只能聽見松油火把在燃燒中滋滋作響的聲音。
邊朝旭臉色逐漸凝重肅穆起來,眼神裡不知不覺中籠上一層即是尊敬又是擔憂的神色,細看之下,可以看見他時而搖頭,時而點頭,不過,動作輕微之極,尤其在火光不穩定的黑暗中,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只聽得耳中有人以束氣凝音的高深功夫傳過話來,“朝旭,我是淩雄,你要相信我。小昊還好嗎?現在你別說話,只管聽,或是搖頭或是點頭來回應我。”
邊朝旭心頭巨震,如萬斤大錘狠狠砸落,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淩雄竟然隱身在這幫“賊人”後面,並且出聲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