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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舊女不過是一時的脾氣罷了,哪裡又想要真走了?聞得龍兵喚她,心下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喜的是龍兵終於喊自己了,這證明他心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憂的卻也是這個,怕龍兵留住自己只是出於禮貌,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更悲哀了?
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過,終究還是站住了。
龍兵喊住佟舊女後,卻不曉得再說些什麼了,只是半張著嘴望著佟舊女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怔然。
兩人僵持著,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
佟舊女就靜靜地背對著龍兵站在那裡,青色的衣裳迎著夜風緩緩波動,幾縷發絲隨著霧般的夜風輕輕起落,像三月裡一幀寂靜絕美的風景,遠遠望去,讓人心緒繾眷,靈魂深處的門一聲“咿呀”柔響,輕輕開啟。
沉默,還是沉默。這是這沉默中,有太多的資訊在相互碰撞交流,外人不能懂,也不必懂。
門外,一片樹葉輕輕飄落,躡手躡腳地踮起腳尖在微風的送拂下悄悄走了進來,好奇地抬起頭,看著屋中的一男一女。這片葉子,就落在佟舊女的腳邊。
佟舊低下頭去,望著葉子,欲言又止。低頭的剎那,秀發烏雲般散落,一截欺霜勝雪的脖頸露了出來,落在龍兵的眼裡,看得他心裡突突亂跳,不敢直視。
“你能告訴我,一片樹葉能分成幾塊嗎?”佟舊女輕輕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龍兵真不想到豪放的佟舊女感葉傷花,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細膩,一時間也只能據實回答。
“也許它碎成細粉,化做微塵,即使掠眼而過也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可是,如果它只分成兩塊,或者三塊,你看到它時,能不能認出它?”佟舊女緩緩說道。
“哦,那是當然,只要它不碎成細粉,而只是分做了單純的幾大塊,我想應該還是能被人認出的吧?”龍兵倒沒在意,認真地回答道。
“一片樹葉無論碎成幾塊都是它都能讓人認出來,一顆心,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呢?它是不是也能分成幾瓣而各有歸屬呢?每一瓣都代表一份感情、一個人,而這每一瓣也都是同樣一顆心上的血與肉,同屬於同一個靈魂。可不可以呢?”
佟舊女俯下身去,拾起落葉,捏在手裡把玩著,垂頭低低地問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龍兵。
看著佟舊女愁悵惘然的背影,龍兵沉默著,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心裡既然想著這個,就不應該再想著那個,不然,算是什麼?三心二意?心猿意馬?見異思遷?縱欲濫情?
可是,從人心底最深處的愛欲來說,從修道之人納須彌於芥子的“不拒”來說,似乎隨心起伏、率性而為又是天經地義的,不壓抑、不抗拒,順流歸宗、萬法自然才是道的真諦。
可是,當幾份情感突如其來時,應該怎樣面對?來者不拒而坦然接受?還是隻選擇其一而摒棄其它?龍兵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冥想,出神的思索著,彷彿自己身處事外而冷觀紅塵。
忽然間,卻不知為什麼,忽如其來的悲不能抑,一陣痛、一陣冷驀地襲來,刀槍並舉,寒徹他的心肺。龍兵像從九天重宇重又跌入凡塵,身處其中,感受著無盡的輪回。
也許,想起來很容易,說起來很輕松,可是誰能真正的避過那些抽刀斷不盡、舉杯飲不完的情酒而免過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呢?
總會有一種思緒,讓人無能為力。它就潛伏在看不見的傷口裡,在暗夜伺機而動,偷偷繞過所有無動於衷、雷打不動的冷硬盔甲後,四處圍繅博殺膽怯柔弱的情感,讓人恐慌驚懼,卻無從抵抗。
夜裡,它經常會獰笑著將你包圍,在你的心底狠狠地劃一個黑色的十字,帶著死亡的氣息——任是周圍再怎麼燈火輝煌,心下也抵擋不住刀兵的寒涼。這便是情感最終的歸屬與宿命麼?
靜寒西窗,一彎瘦月悄然掛在無遮的天空,泫然欲泣。忽然,有絕美的歌聲響起,一曲古老悠遠的歌兒緩緩在龍兵耳邊舒展,所有的空間都充滿了憂傷的味道,濃得化不開的憂鬱讓一切都顯得更靜。
又是一個情傷的夜。誰能讀懂它的靜謐、它的憂傷!還有,那些自己的憂傷呢?!!
龍兵沒來由的一陣心痛,透過命運裡重重未知的迷霧,他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是,這些看得到的卻一閃即逝,像一道電光劃過之後,世界又陷入了永恆的黑暗,終究,宿命裡還是沒有能夠讓他看得異常真切的東西,尤其是那種無法伸手捕捉的飄渺的情感。
佟舊女輕輕唱著一隻小調,珠圓玉潤的嗓子似黃鶯嬌啼,惹人心動。只是,曲調幽幽,卻滿含著一腔少女的心事,調子裡有著道不盡的怨與愁。
龍兵真的無法狠下心來用一種自己都大吃一驚的叵測心思狠狠撕去一個夏夜的溫情,他害怕讓自己在日後陷入無法言喻的自責中。
順境隨心,萬法自然。也罷,隨它去吧,命裡註定的,誰都無法更改,又何苦讓人傷心呢?在這個男女坦蕩相愛、可以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年代裡,縱然多了一個佟舊女,天香也不會怪罪自己吧?
如果用道德去譴責排斥一份真摯的愛情,或者以道德的名義去抗拒殺死一份本應燦爛如花的愛情,這,又是何其殘忍呢?這樣的道德,想來也是種裝腔作勢的偽道德吧?
又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即將盛開,多情的英雄總會與專情的美人不期而遇,也許這便是命?!
一隻手,堅定、有力,卻又柔情萬丈地搭在了佟舊女的肩上,歌聲驟停,佟舊女全身一震,緩緩轉過頭來,兩粒晶瑩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顫若秋露。
“我龍兵何德何能,蒙流雲城佟大女俠垂青?”定下心神的龍兵再不彷徨無助,微笑間更顯瀟酒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