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兵,還不出神刀,你更待何時。”溫錄在偌大壓力苦苦支撐,才從牙縫裡逼出這句話便已經陷入險境,再吐不出半個字來。
龍兵眼見溫錄陷於危機,心中也是大急,猛地將心一橫。
驀地,在萬眾矚目中,一聲清嘯響起,如虎吼龍吟,嘯聲住,一道七彩光芒在霧氣繚繞中沖天而起,轉瞬凝成一把碩大無匹的氣刀,當空向場中劈下,刀鋒所指,正是月神溫錄。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乃至成真,分也成也,成也毀也,無成無毀,複通為一……”溫錄口中喃喃念著些什麼,臉上笑容綻放,身形驟起,向那柄氣刀迎空撲上,如一個千年朝聖者終於看到了自己夢想中的圖騰。
他靜持守心,而心下更是無風無浪,無始無終,沖淡平和,眼前,似乎現出了一片虛空,永恆的虛空。
拳刀相交,“轟”,一聲驚天動地的暴響終於打破了一片死寂,高臺上,氣波湧起,像是掀起滔天巨浪,勁氣,一波波強悍的勁氣無盡無休地向四周翻滾著,劇烈地狂湧不休,像是千年靜寂的海底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混亂……
拳刀相交的剎那,高臺上狂風大作,以二人為風眼,帶著無可阻擋的霸氣猛烈的向四周狂卷,激起滿天飛雪。勁風像高山牧人手中的皮鞭,抽打在人的臉上如刀割般疼痛。
一時間,周圍的人們被狂風所拂,均自站立不穩,踉踉蹌蹌蹌的掩面後退,人喊馬嘶,場面混亂不堪。至於高臺之上的決戰結果如何,除了賽罕之外,再沒任何人能夠看清。
此時的賽罕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卻也成了泥人木偶,呆立當場,甚至連思考些什麼都是那樣困難。因為場中的發生的事情給他的震撼太強烈了,以至於讓他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見溫錄一拳向龍兵下劈的冰火神刀迎空轟去,拳刀相交,溫錄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的被刀氣劈開去,卻像是“粘”在了刀上,就那樣虛虛浮浮地掛在了空中。
隨著刀氣的催逼,溫錄的身體忽然爆出一團強芒,強芒中他好像變得透明起來,甚至在這邊透過他的身體可以看到了那邊雪山的峰顛。
強芒一閃再閃,溫錄的身體由透明至不透明再至透明反複三次,終於暗了下來,停止了變化,而後,虛虛蕩蕩地從空中飄了下來,偌大的一個人,竟然輕得像一片羽毛。
當一切都沉寂下來的時候,人們重新望向高臺,此時,離得最近的人距離高臺也有百丈之遙了,又哪裡能看得清楚呢?
膽大的人繼續湊向前去,想要看個明白。越往前走越是吃驚。原來,三丈高臺盡皆化為碎粉,滿天木屑飛揚。龍兵就站在這已經夷為平地的“高臺”上,手持冰火神刀,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地上,只餘一襲青衫,又哪裡還有溫錄的身影?賽罕眼中那個如羽毛般飄落在地的溫錄,原來不過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罷了。
賽罕來到龍兵身前,凝望著那襲青衫,良久才發出一聲悠悠的長嘆。
神刀敖登及一幹狼族人則虎目含淚,跪了下去,無論怎麼說,溫錄都是他們心中的月神,何況這些年來溫錄教導開化他們,傳授他們武功,教他們說話,給他們講解各種知識。
更為狼族的振興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他兵解而去,讓一眾狼族人不禁心中悲傷,淚落沾襟,全然不似當初安圖走時那種態度。
這也難怪,人活著就是一口氣,死了就是一把灰,觸景傷情,追今撫昔,憶起往日種種,怎樣不悲傷呢?
“他走了?”賽罕問道。
“他被神刀氣化了。不過,我更相信你的說法——他被兵解,走了,去向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龍兵神情恍惚地說道,心裡泛起種惘然若失的感覺。。
如此看來,溫錄一切看破之後,求仁得仁,借龍兵手中寶刀的偌大威力兵解而去了。
“世間塵事已了,他再無牽掛,去得悠然,令人羨慕啊!”賽罕悠悠說道,心中感慨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