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痕幼時寡言少語,近乎自卑,因為衍痕腦後有反骨,人人都說他將來不是孽障就是反賊,只要有人提到反骨,衍痕就會很暴躁,無論親疏,那般沉默的孩子,卻也有暴跳如雷的時候。
衍痕朝那人刺去,那人卻消失了,衍痕睜眼,卻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五官扭曲“客人醒了,吃早飯吧”衍痕驚呼,抑制不住的惡心,那張臉七竅流血,看裝束是那個談笑風生的小二,衍痕一劍砍去,小二痛呼“殺人了!”
衍痕內心無語,你早就不是人了吧!
沖出客房,老闆娘按著算盤,沖他一笑,兩眼泛白,衍痕一陣作嘔,老闆娘迎上來,笑著“客人怎麼了?”
衍痕毫不猶豫地揮動生惡,霎時間客棧大亂,賓客紛紛逃跑,卻都是斷了腿或是折了手的,沒有完整的。
衍痕沖出客棧,街上和當初他們來時一樣,不過當初的少婦孩童,幾乎都是面目可憎,殘缺不堪,她們卻渾然不覺,照常生活,她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衍痕一陣幹嘔,她們都被什麼人控制著,身體連同意識……
姜胥靡與蔣咲不知所蹤,衍痕孤軍奮戰,集市一時吵嚷起來,個個可怕的臉上流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彷彿衍痕才是行兇者。
“衍痕!不得濫殺!”骨娘徒手接下了生惡,骨娘矇住衍痕眼睛,口中無聲地念動經綸,頃刻間,安靜下來了,衍痕也鬆了一口氣,任由骨娘蒙著眼,一陣心安,“他們有執念,所以不得離開,現在我幫他們了去執念,他們便可以離開了”
衍痕恍然若失,因為有執念所以才會被困在永恆的時間裡嗎?那我豈不是……那個人……是阿爹嗎?
猛然骨娘一推“回去吧!”
衍痕一個趔趄……
再睜眼時,正在城門外,與那天一樣,胥靡蔣咲也是如夢初醒的模樣,三人都心領神會,一路上不說話,不回頭,也沒見骨娘,住了店,到了子時,動靜再大,他們也沒有在意,蒙頭大睡,身體已然是自己的了。
到了第二天,出了城,不再大霧迷離,三人終於回到了白柳城。
進了城,三人才敢開口,不僅衍痕被困,他們也是如此,後來只覺一道白光,溫柔明亮,就醒轉了。
三人沒有說出前因後果,只說可以行軍,一行人順利度過,一座空城,一行人目不斜視,安安靜靜地出了城,衍痕一路上看著骨娘,時不時拉住她“骨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若是公子私事,老身什麼也不知道”骨娘一笑了之,衍痕苦笑,原來,你也不肯告訴我原委,不過,若是那時的人,當真是阿爹,那麼……我在紫川多年怎麼沒有見過,這幾年怎就平步青雲,做了國師呢?
一行人經過這座空城,想起那談笑風生的小二,和溫和的老闆娘,衍痕嘆了口氣“如果我們沒有貿然闖入,那麼,你們是不是不用離開,直到找到答案,終究,對不起了……”
留凮出了城,對至清舉起手中的線“先生,你看這……”
“利用執念,操縱人心智,高階機關術師才能使用,看來之前的順利,不過是想在這裡困住我們,讓我們淪為鷹犬罷了,不過幸好衍痕他們解了此法”
“先生早就知曉,為何不阻止,先生就不怕胥靡會折在裡面?”
“明公不怕自己的大哥折進去,清又何所懼一將士?”至清舉壺,喝了口清水,瞥了胥靡一眼,況且……這大老粗能有什麼執念?
卻不經意和胥靡對視了,至清匆匆移開目光,他分明聽到了胥靡心裡的一聲
“還能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