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心滿意足地出門,大金邁著輕盈的步子把他送到門邊,態度之殷勤,絕對是看在了冥主的面子上,他是一隻識時務的神獸,誰讓姜元靠山大大滴呢。
臨出門前,姜元矮身彎腰說:“好好守著外婆。”
大金說:“那是肯定的。”他和外婆很投緣的,外婆摸毛可舒服了,特別溫柔。而且外婆會做很多好吃的,小魚幹炸的非常香,牛肉、豬蹄醬的非常好,有了“新歡”,大金就徹底拋棄了姜元這“舊愛”。
姜元的視線在大金身上溜了一圈,眼神露骨,大金一瞧就知道要幹啥,警惕地向後邁了一步,“不準摸。”
姜元委屈,“為什麼?”
大金朝天白了一眼,“為什麼你心裡面沒有一點……數嗎?”
姜元搖頭,他真沒有。
大金滄桑地嘆了一口氣,“虎身不由己,告辭。”爪子抬起,啪的把門在姜元鼻子前關上,姜元摸了摸鼻子,差點兒就被夾到了。
回屋,方晟言已經躺上床,正拿著kinde看書,這是位手不釋卷的神,漫長的數月看了許許多多人類的作品,並且還會繼續看下去。
姜元跳上了床,跨過了方晟言躺到了床裡面,興致勃勃地說自己怎麼在不影響外婆睡眠下給她戴上了吊墜,方晟言安靜地聽著。姜元說著說著便哈欠連天,不出十分鐘就到夢中和周公下棋,方晟言看著他的睡顏,忽而低下頭在姜元的唇角親了一下,“晚安,我的小寶貝。”
···
外婆的生物鐘依然是那麼準,腦子逐漸清醒後她躺在床上感受著被窩裡舒適的暖意賴著床。像這樣醒來後依然躺在床上不起來的日子,在外婆七十多年的歲月中其實並不多,稍微懂點兒事她就要早起照顧年幼的弟妹,要趁著父母出去幹活前燒上熱水,身為家中第二個女兒,彷彿從記事起就跟在大姐的身後忙碌。後來嫁人,生子,操持家庭、照顧兒女,生活壓在肩頭,就沒有鬆快過。
等輕鬆了,美好的年華已經過去,想睡睡懶覺反而因為習慣而睡不著。
外婆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不過她已經比大多數人幸福,兒女孝順,非常知足了。
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外婆感覺脖子上有什麼東西在晃悠,伸手一摸摸到一個墜子,低頭去看是塊翡翠的葫蘆。她可不是無知老太太,知道翡翠的貴重,心裡面不知道是該說孩子亂花錢、還是該謝謝孩子給自己戴上,暖流湧動,元元的心意她是真喜歡。
“這孩子,趁著我睡覺的時候給我戴上。”外婆笑罵。
大金在腳踏上軟軟地叫了一聲,反正老太太已經接受了昆吾居的非比尋常,所以他開口說話了,“方先生做的,墜子是個護身符,外婆不要摘,要一直隨身帶著。”
姜元要是在場肯定要瞪大了眼睛,因為大金的聲音不是渾厚的男聲,而是軟糯的童音,丫的,在外婆跟前賣萌撒嬌當自己是小貓貓!
外婆點點頭,“孩子們的心意,我肯定戴著。”
外婆探手摸了摸大金的腦袋,大金一雙耳朵高興地放平成了飛機耳,喉嚨裡發出享受的呼嚕聲,因為外婆說:“今天做鍋貼給大金吃。”
“喵喵喵~”外婆最好了。
外婆做的冰花鍋貼最好吃了,底下焦脆的殼殼吃的大金和小滿差點兒打起來,冰花殼殼就那麼點兒,誰搶到誰吃的多。當然是揹著外婆的,在外婆跟前大家和睦相處。
鍋貼現做現吃最美,因為姜元和方晟言還沒有起,所以外婆做的冰花鍋貼沒有他們的份兒,而且他們今天是吃不上外婆做的早飯了,外婆昨兒個和李嬸約好了,早晨要去小公園晨練,看附近老太太排練的扇子舞,沒有空在家裡面等著孩子們起床。
跟著老太太出門的是大金,沐浴著晨光,他們兩個的背影看起來非常的和諧。
在小公園裡待到八點,大家就陸陸續續散了,李嬸要去菜市場買肉,沒有和老太太一起回老街,外婆就和來時一樣領著大金慢悠悠地往家走。
老街縱橫交錯著許多巷子,外婆路過一條時聽到裡頭傳來了小孩子的呼喊聲,她側頭看過去就瞧見一穿著橙黃色運動套裝的小孩子倒在地上,哭著喊疼。
外婆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後打算繼續走自己的。
倒在地上的小孩子哭得更加大聲起來,還抬起頭喊著,“奶奶,奶奶。”
外婆:“……”一臉的褶子比自己的還要多,她剛才就看見了!
小孩稚嫩的聲音求救,“有壞人,奶奶救救我,救救我。”
外婆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大金,我們走吧。”
大金點點頭,朝著“小孩”嗤笑了一聲,也不把招子放亮了看看究竟把主意打上了什麼人身上,“嘖嘖,演技太差了。”
“小孩”面孔扭曲了一瞬,更加可憐地望向外婆,水靈靈的眼睛無聲地求助著。
從巷子的另一頭沖出來一對老邁的男女,他們面目外露兇狠,其中的老頭走到“小孩”身邊伸出雞爪子一般幹枯的手抓緊了“孩子”的肩膀,渾濁的老眼警告地看著外婆,像是再說讓她別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