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同為葉清的結契刀劍,他們做什麼都瞞不過對方 ,髭切絕對不會讓他也加入這個計劃。壓切長谷部將蘇祝看的太重要了,重要到甚至已經要遺忘如何欺騙對方,希望將自己完全坦白在葉清面前。
果然,葉清對壓切長谷部下了狠手,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
“你來了正好,省的我一個個去說。”他冷哼了一聲,“你們回去,在本丸裡待著,說不定十年後的我會良心發現,會回去看你們。”
“主君是不要我們了嗎?”膝丸睜大眼睛,就連一向有幾分遲鈍的他也能聽出葉清的意思。
葉清冷眼掃了他一眼,並未出聲。
髭切笑容淡了一些,琥珀色的眸子裡暗潮湧動,聲音卻依舊平靜得很:“如果我現在跪下認錯,並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主君會原諒我們嗎?”
“不會。”葉清冷淡地道。
髭切抿了抿唇,就在膝丸以為他要襲擊葉清,準備拉人的時候,他卻突然跪了下來,還將膝丸也一起拉住跪下。
在葉清的目光下,他彎下腰,額頭貼在地面。靜候片刻才重新站起來,向外走去。
膝丸一頭霧水的跟著他做完了一整套動作,看他往外走,連忙跟上去,卻是想拉住髭切。
“阿尼甲,我們就這麼走了嗎?”膝丸拉住他的袖子,低聲道:“主君還沒有原諒我們呢。”
“主君不會原諒我們了。”髭切輕聲道。
他臉上罕見的沒有笑容,柔軟的金發貼在臉頰兩邊,微微低下的頭只露出半截線條優美的下巴和緊抿的唇。
膝丸吃了一驚,正驚慌的想要問怎麼辦,又聽髭切輕聲輕語的道:“我不甘心。”
“阿尼甲……”他喃喃了一句。
髭切驟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弟弟丸應該也不甘心就這麼被拋棄吧。”
膝丸這時候完全沒有心情糾正髭切的錯誤,他咬著牙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可的確是我們先……”
“我們不像壓切長谷部,”髭切了他的話:“他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主君,聽從主君,不相信主君會拋棄他,所以主君也給予了更多的信任。可我不行。”
他將手按在胸口處,目光晦澀:“從愛上主君開始,我的心裡就住進一隻惡鬼。”
“阿尼甲!”膝丸喊了一聲,髭切卻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
“弟弟丸也是如此吧?想要獨佔主君,有時候甚至想要將所有霸佔主君的存在消滅,讓主君只疼愛自己。”
膝丸抿住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的,他嫉妒受主君信任的壓切長谷部,嫉妒受主君寵愛的五虎退,他想讓主君那雙漂亮的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裡只有他的存在。
可道德與忠誠束縛著他,他不敢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擔心只要稍微想象一番,他就會墮落成惡鬼。
“主君看上去對什麼都不在意,可早就看透了我們每一個人。”髭切嘴角彎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所以他從未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們,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們。”
“但他信任長谷部,正因為太過信任,才會如此憤怒。”髭切道,他抬不動嘴角,便面無表情地說完這番話:“主君會原諒他,卻不會原諒我們。”
膝丸猛地捏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