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待他分神毫不猶豫從李殊的腰砍去,斧頭閃著藍紫色的光芒眼看就要破開李殊的身軀,衛延連忙旋身而上把她搶回懷裡,距離太短,來不及躲閃,刑天的盾牌立刻順著衛延的方向重重砸下,衛延不設防,緊緊抱著李殊,從空中砸落地毯上。
趁此機會,刑天越過窗臺,跟著金袖的方向沖了下去。
刑天來勢洶洶,金袖跑到一半就有些體力不支,她躲進巷子裡,慌忙之中撕碎自己裙子,在明黃的光芒中,身體逐漸膨脹成一團粗壯的蛇身,她仰頭朝上,兩個女人的頭顱一齊朝天發出一聲哀嚎。
正在巷角偷情的男女事辦到一半被打斷,憤怒地轉頭朝金袖的方向怒吼:“艹,要死死遠點!沒看見……”下一秒,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地合不上嘴。
金袖低頭檢視自己潰爛的身軀,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對男女,眼裡帶著嗜血的寒光。
男的立即松開懷裡女人,朝反方向跑開,一面怕一面高聲呼叫:“救命——救命啊——有怪物!”
金袖似乎反應不過來似的,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女人失去庇護,腿一軟摔到地上,捂著自己光光的身子,一張臉煞白如紙,哆哆嗦嗦說:“大仙,大……神,別吃我,別吃我。”
“放心,我不會害你,你走吧。”金袖溫柔地說,只是兩顆頭顱同時說話,那場景可怖非常。
女人想到男人撇下自己逃跑,眼中一恨,緩緩扶著牆根起身離開。
金袖笑眯眯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女人見她沒追上來,連忙撒開腳狂奔起來,沖到第三個拐角,身後已經徹底沒了動靜。
女人剛要大舒口氣,眼前突然出現先前摟著自己的男人背影,她正要追上去罵他見死不救,一道細細的血霧速度更快,突然噴到她臉上。
男人的頭顱緩緩轉向女人的方向,兩顆渾濁的眼珠子死不瞑目地瞪著她,他的四肢七零八落地黏在兩邊的牆上。
女人震驚地長大嘴,耳畔忽然嘎達一聲,一顆充血的眼珠子從眼眶裡蹦進了女人嘴裡,在喉嚨滾了一圈,滑膩,溫熱,有點鹹。
她眼睛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黑黢黢的巷角,金袖喝完血,像往常一樣將黑色符咒嵌入女人的脖子,甩著尾巴款款離開。
金袖的法術是結霧,異界能勘破她陣法的只有刑天一族,然而千百年過去,刑天一族凋零至此,只剩下何原楓一個,還被異界驅逐追捕,在人間躲避多年。
原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這麼巧又被何原楓察覺。
何原楓來晚一步,金袖攝魂後補充了體力,已經逃走。他聞到一股沖破鼻腔的血腥味,破開濃霧一看,巷子裡七零八落散落著屍塊,不遠處一個女人狼狽逃過。
“小殊,”衛延拍拍李殊的臉,掌心下一片冰涼,他鍥而不捨地叫她,“小殊,你醒一醒。”
李殊沒有閉眼,她已經沒了呼吸,心髒也停止跳動。只是屍體還有些溫熱,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嘲笑衛延的後知後覺,他原本有機會救她的。
衛延喉頭一哽,訥訥道:“我餓了,你是飼主該照顧我的,誰讓你睡覺了。”
耳邊似乎又響起那陣滴答聲,衛延的目光從李殊的臉上移開,抬眼望去,壁櫃邊緣深紅一片,廚房流理臺上積了一層薄薄的血流,在月光照射下泛著冷然的光,正沿著邊緣緩緩往下淌。
他目眥欲裂地盯著蜿蜒而下的血流。
血落到地上,濺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衛延動作溫柔地把李殊抱進浴室,用她最喜歡的百合味沐浴露給她泡澡,幫她洗頭發,李殊被蒸得面板微紅,濕漉漉的扇形睫毛下,一雙琉璃眼沒有聚焦的半睜半閉著,嘴唇緊緊抿著,似乎對幫她洗澡的衛延充滿的怒氣。
如果她能說話,衛延想,她一定是在罵自己流氓。
想到這,他不由笑了笑,一抽氣腰上的痛楚變得無比劇烈,他咬緊牙關,才不至於讓自己在李殊面前疼得渾身打顫。
衛延將李殊擦幹淨抱回床上,找了一堆藥膏給她塗傷口,他一面塗一面低頭吹吹氣:“疼不疼?我知道你不怕疼,但女孩子留疤不好看。”
“我知道你想告訴你弟弟,我不會讓你見他。”衛延捧著李殊的臉,神色溫柔地笑了笑,“見了他你就了無牽掛地走了,我怎麼辦?”
衛延把李殊抱在懷裡,自言自語:“我說過吧,你是我一個人的。”
李殊沒有說話。
“我當你答應了。”
衛延親親她的額頭,把她放平,給她蓋被子,輕輕撫下的她的雙眼:“早點睡覺。”
熱氣退卻後,李殊的身體逐漸冰涼起來,衛延靠在她光潔的肩頭,把自己越縮越小,在一團光圈裡,把自己縮成粉色的小蛇。
就像初見時那樣,他濕漉漉地躺在滿是潮氣和露水的桑樹林裡,被李殊帶回了家。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衛延眼前浮現金袖的臉,他打了個哈欠,慢慢圈住愛人的身體。
何原楓給宋一磐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