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並未回答,手中的鐵錘仍舊有條不紊的敲打著精鐵。
羅雲也不怨怒,他重新坐在藤椅之上,左手持雕刀,右手拿著木根,木屑紛飛之間手中的木雕已然成型。
這所雕刻之物也並不是其他,而正是徐寧打鐵時的模樣。不同的是,這木雕看表面雖然平靜,可是卻給人一種兇戾之感。若是拿出給世人觀賞,這枚活靈活現的木雕定然會被說為“邪物”。
羅雲眯著眼睛看了木雕片刻,手中的雕刀再次翻轉,片刻之後便將在這枚木雕之上勾勒出無數細密的雷紋。
印訣成型的剎那,這枚本以木根雕琢而成的雕塑卻散發出褶褶光輝,好似蘊藏無邊神奇。
羅雲雙眸微皺,思忖半晌,雙手連連捏動印訣,那木雕發出一聲低吼,頃刻間變作丈許高下。
他隨手在木雕上拍了一下,那高大的木雕驟然化作拳頭大小。
羅雲神態自若嗎,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身邊便出現了一層淡金色的光罩。
他隨手將木雕丟進了光罩之中,沉喝一聲,說道:“爆!”
話音落下,被丟入光罩之內的木雕應聲爆炸。
“寧兒,你可看清了為師製作這木雕的步驟?”羅雲抬頭看著站在爐膛旁邊的徐寧勾著嘴角笑了起來。
徐寧恭敬的朝著羅雲行了一禮,說道:“師傅,寧兒剛剛專心打鐵,不想停下手中的事情,還望師傅莫生氣。”
羅雲神態自若,勾著嘴角笑了起來,說道:“寧兒,你以打造之道,入我修門,可有何感想?”
徐寧思忖半晌,抬頭說道:“師傅,寧兒並無感想,我只想讓爺爺高興,而後好好經營這家鋪子,將師傅的手藝廣傳天下,也不枉此生。”
羅雲眉頭微皺,沉吟半晌,笑道:“我想這就是寧兒心底深處的想法吧?不過,切記,凡事莫要違背本心!”
徐寧一愣,隨即露出了驚詫的笑意,他端端正正的跪倒在地,朝羅雲叩首,大聲說道:“師傅,寧兒定當謹記,絕不敢忘卻!”
“如此甚好!”羅雲點頭輕笑,手掌在腰間的儲物口袋上輕輕拍了一下,手中出現了一枚玉蟬。
他將其拋給徐寧,說道:“若有危險,全力躲避,將其捏碎之後,為師自會前來!”話音落下,羅雲起身,朝著外面的走去,說道:“寧兒,為師今日離去,不會給你留下任何修煉之法,待你確定自己的確沒有任何牽掛之後,可將玉蟬掰斷,為師自會前來帶你離去。”
話音落下之時,羅雲已然走入了空蕩蕩的街道之中,他並未去看徐富貴,也未曾留給徐寧一枚丹藥。
在他看來,徐富貴死,乃是天命,與其踏入璇莫複地,不知生死,倒不如進入九幽,再次輪回。至於,徐寧若是有能力給徐富貴找到丹藥,那便是徐富貴的事情了。
徐寧抓著玉蟬追出去的時候,街道盡頭已然沒有羅雲的身影,他只能再次朝著羅雲離去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磕頭謝恩。
清風吹拂,無聲無息之間徐寧的身後出現了一位身著白衣灰鞋,手持浮塵的中年修士。這修士面色和善,眉毛卻是極長,他盯著徐寧看了半晌,說道:“寧兒,你為何對那羅雲行跪拜之禮?”
徐寧緩緩起身,說道:“回師伯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日您不肯讓我修士本族之道,讓我再次等待另外一番機緣,如今,機緣以來,徐寧也只有一個師傅!”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卻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無奈。
面色和善的老者也不惱怒,而是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這羅雲已然服用斷元丹,若是六等修真國的修士察覺到變化,自然會找七等修真國詢問緣由,屆時便是我畢宿氏問世之事!”
徐寧盯著師伯祖看了半晌,沉聲說道:“師伯祖,區區一個楞伽鼎值得我們如此煞費心思,苦心安排嗎?”
“值得,只要能重複昔日光彩,一切都值得!”師伯祖話音落下,他的身體無聲無息間消失。
徐寧搖頭長嘆,朝著徐記雜貨鋪走去。他知道,師伯祖既然來了,徐富貴與徐慶定然也會離去。而他所要做的,只是重溫昔日的感覺,感受這些年留在自己心底深處那最純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