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面抓著冰晶法杖,完全不像是一個法師,就差沒有挽起袖子,赤手空拳的跟溫子仁打了,一根法杖如同棒子一般對著溫子仁敲個不停。
轟的一聲,溫子仁眉目染霜,從冰封中掙脫出來,漆黑如墨帶著血光的鬥氣在眼中燃燒,整個人出離的憤怒,但偏偏卻帶著一絲茫然。
這一次溫子仁領隊而來,可以說已經置生死於事外,本以為自己本心堅定,不可動搖,之前強行逆轉聖位,似乎也說明瞭這一點。
但此刻,溫子仁有些茫然了。他本以為自己是英雄末路,心中悲憤放眼世界無人可比,簡直就是世上第一悲劇之人,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下定了那麼大的決心,帶著滔天的怨恨逆轉聖位之後。
眼前這個該死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月面,竟然比他怨氣還大,生生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時間搞得他都不知道到底悲憤的是自己,還是這個月面了。
“你他麼還不服氣,是不是?”
月面看見溫子仁脫困,也不意外,提著法杖繼續打,“老子今天非要打得你服氣。你說,你他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
溫子仁下意識的點頭,但又下意識的搖頭,憤怒道:“關你屁事!”
“哼。看你的樣子,你是知道的,是不是!那我問你,你把那仇人宰了沒有!?”
月面冷笑。
溫子仁的目光頓時一黯。
“哈哈,我就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人家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他麼這麼大個人了,竟然也不懂,你說你該打不該打!”
溫子仁頓時大怒,“你知道什麼?!你除了說風涼話,還他麼會說什麼。夏柳水那個王八蛋被撤職後,被關在聯邦第一監獄監禁,你說我能怎麼辦?”
“怎麼辦?你他麼連戰艦都開出來了,都他麼有本事跨越大半個星河來欺負小朋友了,你他麼問我怎麼辦?!老子要是你,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好了。草,你這些手下跟了你,還真他麼是瞎了眼啊!”
月面嘴巴很毒,譏笑一聲,“還說你他麼的不是一個廢物,有膽子欺負小朋友,沒膽子去找真正的仇人報仇。老子打你都顯得髒了自己的手!”
溫子仁臉色紅一陣,青一陣,最後只能羞怒道:“你根本不懂!就算我帶人沖擊了聯邦第一監獄,殺了夏柳水,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什麼都不能改變?你,不是我們,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麼!”
“你他麼還嘴硬。你們這些白痴,不就是有人許諾你們,只要你們做了這件事情,就提案廢除那些限制紅葉星的法案嗎?”
月面嗤之以鼻。
“不錯。只為了這個,就足夠了。紅葉星犧牲的已經太多了,現在不能再被繼續犧牲下去了。”
“夠了。你他麼騙得了其他人,你他麼騙得了自己嗎?!說什麼為了紅葉星,只不過是用來掩飾你是個廢物,你是個孬種的謊言。”
月面怒目圓睜,“你要真有膽子,就應該先去把那個什麼下流千刀萬剮了,再來做這件事情。但你沒有,因為你怕,你怕得罪了那些人,所以你不敢。”
“你……”
溫子仁頓時蹬蹬瞪退後三步,氣勢大減,最後化作一聲悲嗆,“那換做你又能怎樣?!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個陰謀,你又能怎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哈哈,我做不到。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一個孬種。”
“但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卻還是無法改變任何事情,那才是我真正害怕的事情。你懂嗎。你他麼不會懂的!”
溫子仁紅了眼,他又不是蠢貨,如何不懂這些,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連軍神陳匹夫都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又能怎麼做。
跟那些人翻臉,直接快意恩仇,一柄劍殺盡所有仇寇?然後呢,然後繼續看著沒有任何改變的,繼續眼睜睜看著整個紅葉星重複著犧牲?
他不能,所以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裡吞,他告訴自己,自己真的在做一件對的事情,英雄末路,他能做的也只是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