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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良聽後,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驚得呆如木雞。他之前還認為他和她是神仙眷侶,此生一定能白頭偕老,但做夢也沒想到,那個曾經他嚮往無比的地方,竟然有著如此不近人情的規定,這豈不是活活要將兩人拆散嗎。他心亂如麻,臉色嚴峻,對著她問道:“快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你只是在考驗我對你的真心,所以編出假話來騙我。”
輕瀅淚眼婆娑,說道:“世良,這是真的。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就怕你經受不住打擊。這些日子它就像一座大山壓在我的心頭上,我不敢說。今夜我等你睡著了,對著明月,想著不久你我即將分離,我終於忍受不住了……”她嗚嗚地哭著,再也不能夠往下說了。
世良心頭一痛,哀求道:“瀅妹,我們之間感情不用多說,你我相處這麼久,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如若沒有你陪伴著我,我倒還不如去死了算了。所以我求你答應我,跟我一起遠走高飛,就像當年諸青峰和木小萸一樣,我們再也不回去莯杺谷了,我們尋一處地方,過我們的神仙日子,你說好不好?”他搖著輕瀅,用虔誠的眼光望著她,希望她能點頭答應。
輕瀅搖了搖頭道:“不,世良,我不能這樣做,這樣做太自私了。我從莯杺谷出來之時,我義母跟我說得很明白,她希望我出谷之後,能完成兩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尋得我母親的下落。第二件事就是能帶個心愛的男子回去成親,然後她就能把宮主的位置還給我。她說當年只因我母親拋下我,她不得已才接管了莯杺谷。這是一種責任,我不能推卻。莯杺谷上下幾百人都希望我回去,我怎能憑著一己私慾,放任她們不管,跟著你私奔逃走呢?”她說著說著又是痛哭起來。
世良聽後又是難過又是悲憤,良久才說道:“你曾經答應過我,此生咱倆定做夫妻,難道你忘記你說過的話嗎?”
輕瀅哭道:“我自然沒有忘記,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也是違心答應,怕掃了你的興致。”
世良悲憤到極點,轉而冷笑一聲道:“原來你一直把我當猴兒耍,你何苦將這個秘密包藏著如此深呢,你一早就應該跟我說個明白,也好讓我死了這條心。現在我已經深陷其中,你卻突然要抽身離去,這不是在欺騙我的感情嗎?我看你們莯杺谷這個戒規著實可惡,拆散了多少對愛人,你卻還奉若神明,我勸你快把這些戒規擯棄,大家一定拍手稱快。”
輕瀅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話,臉色一變,止住哭泣,推開世良道:“莯杺谷的戒規幾百年傳承下來,打破戒規的事是萬萬做不到的。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想的,不錯是我騙了你。既然你埋怨我,我也無話可說,你走吧。”說完她當即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世良剛才一席話乃是氣話,沒想到輕瀅竟然當真,還對他下了逐客令,他十分懊悔。輕瀅不等他反悔,頓足一躍,幾起幾落就走了。世良想要說幾句話來轉圜,可是一時悲憤之中卻說不出口,只好看著她走了。
輕瀅走後,世良頹然低著頭,心裡滿是悲傷,此刻明月當空,他無心欣賞曼妙月色,心頭陰霾滿布。他在林中來回徘徊,頭腦裡想著:剛才是我魯莽了,惹她生氣了,我還須把她找回來,當面向她道歉,至於戒規的事,需待慢慢見機行事,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他決意去將她找回來,他滿樹林的奔跑,呼喚著她的名字,尋了許久都尋不著。他跑累了,就尋了一塊大石頭休息,暗想:瀅妹肯定未曾走遠,可我這般辛苦喊她找她,她為何不現身來呢,一定是還在氣頭上,我何不想個辦法,將她引出來,也足印見我對她的一片真心。他忽然想了一條妙計,當下就唉聲嘆氣道:“瀅妹,你要離開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說著在四處找了些幹草,搓成一根繩子,然後掛在樹枝上,將草繩打結,又去尋了幾塊石頭放在下面墊腳。他自言自語了一陣,就慢慢踏上石頭之上。
此刻樹林裡靜悄悄,世良咬了咬牙,將頭掛在草繩之上,一蹬腳下石頭,整個身子懸空。就在他掙紮的時候,忽然一道白光飛來,剛好將草繩割斷,他就掉了下來。
世良從地上爬起身來,高聲呼喊道:“瀅妹,快出來見我,我知道是你,我有幾句話要說。”不久一個少女從樹林中走出來,可不是輕瀅。原來她的確沒有走遠,剛才她傷心至極,在樹林裡尋了一處地方躲起來,正掉眼淚的時候就聽見世良在呼喊她。此刻她不願理他,任他尋找了許久。剛才世良要尋短見的時候,她看在眼裡,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生氣,於是就出手將他解救出來。
世良發瘋似的沖了過去,緊緊抱住她說道:“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此時輕瀅淚如雨下道:“你太沒出息,難道沒有我就要尋死嗎?”
世良道:“你我相識一年多來,你還不瞭解我嗎?我知道你有苦衷,反正我們還有時間,就讓我們先把這件事暫時忘記,開開心心渡過接下來的日子,好嗎?”
輕瀅點點頭,兩人重歸於好,又回複往常的樣子,結伴同遊天下,日子過得很是開心。至於回莯杺谷的事,兩人形成了默契,從那日起沒有再提起。世良只是在獨處的時候,才將這樁心事提了出來,他知道輕瀅脾氣,雖然絞盡腦汁,卻無計可施。
終於有一天,輕瀅同他說道,現在到了該回莯杺谷時候,她給他兩個路選擇,一條和她作別,今生永不再見,另一條隨她回莯杺谷成親,一個月後送他出來。世良霎間僵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之後他痛苦地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選擇嗎?”輕瀅斬釘截鐵道:“沒有!”世良很是悲涼,卻沒有法子,只能選擇第二個,於是輕瀅一路帶著他往莯杺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