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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說什麼也不敢站出去,好在既然她就在前方,倒不必繞到別處去了。便盤腿坐下,等候機會,最好只剩下花小蝶一人,單獨向她賠罪,臉上須好過一些。
只聽小翠說道:“好吧,你自己靜一會兒也好,我做事去了。”
真陽心中一陣歡喜。只聽花小蝶道:“嗯。不過小翠姊姊,我沒有生他的氣,那天也不能全怪他。”
一聽此言,顯然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小翠又轉過了身子來,道:“不生氣就好!不過姊姊要提醒你,那小子可要小心提防!他凡心未盡,思戀紅塵,竟然還妄想娶我姐妹中的一人!還想來偷看我等!哼!早就看他祖孫不順眼,礙於主人面前,沒有機會教訓他!嘿嘿,別叫他落單讓本姑娘碰上!否則定要教他吃些苦頭!”
此言不光花小蝶吃了一驚,真陽更是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不過自己當真“凡心未盡,思戀紅塵”麼?說不是,那天的情形又如何解釋?尤其要命的是,其實自打從百花山下來,自己的心裡便當真沒有真正的平靜過了。難道……
想著想著,不由得渾身冷汗直冒,一股穿心的悲痛洶湧而來,差點立時滾出淚來。就這麼稍走了下神,便觸動了身旁的樹枝,沙沙一響之下,耳邊便聽得小翠一聲清吒傳來:“何人?”
真陽大驚之下,急中生智,忙憋著嗓子學貓叫,誰知剛才情緒波動,嗓子竟啞了,“喵——”的一聲一出,還伴隨著吞嚥口水的聲音。嗓子驟然奇癢難當,差點又咳嗽出來,好歹強行忍住,卻憋得氣血上湧,難受極了。忙想偷偷溜走,小翠卻已立在前方不遠了。真陽只得咳嗽出來,漲紅著臉向她點了點頭。
小翠不禁怒極而笑,道:“說曹操曹操到!果然不出我所料!”咔嚓,伸手從身旁折了一根手腕粗的樹枝來。真陽見狀,哪及細想,起身便跑。小翠喝道:“淫道!哪裡跑!”抽身縱躍,在花小蝶的驚呼中向真陽的左肩打去。
這一聲淫道將真陽罵得渾身一激靈,心中的委屈也不知向誰哭訴去,腦子一亂,肩膀上便重重地捱了一記。
真陽的輕功不弱,最近楊昳也指點了他不少,但比之小翠,還是差了一截。是以只要教小翠追上,便片刻也甩她不脫,那手腕粗的樹枝只管一下下重重打來,吃痛之下真陽的心神也便收了回來,再來便矮身避了過去。小翠切齒道:“好!此乃武當絕技吧!”倒轉棒頭向真陽環跳xue點去,這一著使上了三成的內力,點中真陽就得趴下,身受輕傷。
真陽聽出厲害,足下絲毫不敢減緩,右手後掃,正是武當長拳中的後勾手。勾中棒稍,將這一點帶了開去。
小翠樹枝轉回,又向真陽下盤掃去。真陽卻猛地一縱,攀上了一座斷崖,猿猴一般向上爬去。
這時花小蝶也趕到了山下,抬頭高呼道:“小心!別摔著啊!咳咳咳咳……”
真陽心中猛地想起還未向她賠罪,怎能就這麼逃了?如此不是更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麼?當下向旁邊攀去。
小翠喝道:“淫道!你以為上山你就逃得掉了?我今日非得打得你跪地討饒不可!”
呼喝著也躍上石壁去。
真陽此次出來,還怕再次發生上次的醜事,故意將張三豐的道袍穿上了。這件道袍又長又大又厚,雙層夾裡,是大都老字號成衣齋定做的貨,色澤靛藍,乃張三豐過一百零八大壽時張松溪所獻,平時張三豐都不捨得穿,今日倒好,被真陽穿上了,不但十分妨礙了真陽的活動,還在山上林中嗤嗤亂刮,生生撕爛了好幾個大口子。
真陽心痛欲裂,偏生顧不過來,眼看小翠霎那間近了,顧不得多想,縱身向崖下數丈遠的一株大樹撲去,這下好,只聽噗噗滋滋連響,那道袍撕開了幾片足有麻袋大小的大口!接連壓斷了幾根樹枝,跌落到地上。
小翠順藤滑下數丈,向真陽著地的山坡躍去。真陽剛站起,一股勁風便自頭頂壓了下來,真陽倒也算到了此著,膝彎尚壓了一叉大枝,待她近了,猛地一鬆,樹枝反彈上去,小翠大驚,但身在半空,哪裡躲閃得及?被彈了個正著,好在她武藝高強,危急下提氣推枝返躍,身體隨著樹枝的彈力向後飛去,重重地摔在了山崖石壁上。
真陽哪敢停留?回頭見她應該沒有大恙,忙向花小蝶奔去。這時側面山坡陡然又傳來一聲清詫,躍出了一個黑衫女子來,真陽不知她叫什麼,但聞花小蝶呼道:“小虹姊姊別打!”
真陽回頭一望,渾身都涼了,只見琴簫八女已然到齊!現在奔在最前的小虹已淩空一掌擊了過來。甚麼也不能多想了,武當功夫注重以柔克剛,以弱敵強,當下收足,凝神靜氣,以武當長拳長空望月側接了她這一掌。
小虹怕傷了他,倒也沒有用幾成內力,被真陽接了去,暗叫一聲好,對他的輕視少了好幾分,身法微飄,展開古墓派武功向真陽攻去。真陽長拳層層不絕,雖然頗顯被動,但數十招下來,並不落敗。
諸女見真陽用如此粗陋的拳招竟然數十招不敗,不禁紛紛點頭,心道武當派近來名頭好響,果然名非虛傳,連區區一個小道士都有如此身手。移目又見小翠的衣裙破了幾條大口子,兀自靠在石壁上鼓著雙目呼呼喘氣,又禁不住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翠被笑,心中愈加惱火,挺身舉著樹枝又打了過去。以一敵二,真陽立刻招架不住,接連中招,渾身被打得生疼,眼見不敵,只得再次抱頭鼠竄。可這一撒腿,沒跑幾步便沒有了去路,前面是幾塊水田,由於剛剛放水施了春肥,太陽一曬,散發著濃重的糞臭味,真陽慌不擇路,想也沒多想便跳了進去,初時幾步還成,提氣連縱,踏泥而躍,誰知道袍上懸吊下來的布條太長,絆住了腿腳,終於一個撲趴,摔了一個狗吃屎,未及爬起,便聞腦後風聲勁急,有木棍飛擲過來,連忙翻滾。啪!泥水四濺,小翠適才用過的樹枝重重地摔在了泥水上。真陽已經骯髒得難以辨認,岸上諸女則笑得前仰後合,腰都直不起來了。
這幾塊古墓派的田地由眾道和楊家諸老僕耕作,諸女則照看北面山坡的幾塊菜地和幾片茶樹。現在雖非忙時,但諸女正巧在附近勞作,聽見動靜便都來了。小虹奔在最前,正巧看見了真陽使樹枝彈飛小翠的情景。小虹和小翠向來交好,早就聽說真陽這“賊道”心存賊心了,是以沒有多想便搶上來動手。真陽雖是她家的客人,但這琴簫八女卻是楊昳的母親一手帶起來的,主人恨道入骨,自然對張三豐沒什麼好感,早想尋他晦氣了,今日總算抓住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花小蝶看到真陽的狼狽樣也想笑,但到底心疼多些,顧不得泥濘髒臭,跳入了泥濘中去扶真陽,那邊的小玲也掩了笑口走到田邊,道:“快上來吧,小虹小翠二位姊姊也是,幹嘛如此欺負人家啊!”
真陽心中只覺萬分委屈,突見花小蝶下來了,慌忙擺手,胡亂吐了口中汙泥糞便,雙手亂擺,喊道:“別……別……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