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說:“不見得。我看這男人在氣頭上。你要知道,如果藏族人高興了,天珠白送都可能。”
把金世安趕出去後,旦增罵咧:“市儈的漢族人。見錢眼開的漢族人。”
普布拉姆安撫他,把準備好的糌粑端給他。
看到如此賢惠的妻子,旦增的氣也沒多大了,邊吃糌粑邊道:“今天我去鎮子上,那個姓張的漢人,又漲價了!”
普布拉姆吃驚地“啊”了聲。
“明明說好了的。明明價格都談好了。今天我帶錢去,他嫌錢少,不賣了。”
“那沒有其他人賣麼?”
“其他人都不賣。姓張的想回內地發展,才開始找買家,”旦增越說越氣,“我是第一個找到他的。後來找他的人多了,他就提價了。嘖嘖,漢族人,真是不講信用。”
央金怯怯地插嘴道:“爸爸你想買什麼?”
旦增沒瞞她:“買輛車子。你阿媽快生了,我得送她去醫院。”
“不能騎馬嗎?”
“不能騎馬喲。”
央金輕輕摸了摸普布拉姆的肚子:“媽媽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等出來了就知道了。”
“那什麼時候出來呢?”
“大概還有兩個月吧,”旦增說,“總之無論如何,都要盡快弄一輛車。”
普布拉姆便道:“反正還有兩個月,車子的事情不急。反正實在不行,我在家裡生就行,又不是沒生過孩子。”
旦增說:“這樣不行。你生大丫頭的時候,差點死掉。我不管,生現在這個,一定要去醫院。”
今天他去縣城醫院,醫生告訴他,正常情況下,孕婦産檢應該做全套,至少要做七次。
但是條件限制,普拉只做過一次。
戴眼鏡的醫生還說:“産檢可以檢查出胎兒有沒有異常,孩子是家庭下一代的希望嘛。我還是希望你這個做丈夫的,認真對待。”
旦增很愧疚,甚至當場下跪,求醫生跟他回去給普布拉姆做産檢。
醫生哭笑不得,只讓他趕緊回去,把妻子送來檢查一下。
唐卡前的藏香悠悠揚揚,佛祖溫柔地睥睨眾生。
旦增搖頭晃腦:“不行,還是得有車。”
“你不用太擔心。過去,我們的祖先們,沒有檢查不同樣有我們了嗎?”普布拉姆道。
也許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旦增點點頭,沒再念叨此事。
晚餐用壓縮餅幹解決的,金世安把這東西當普通零食,一口氣吃了一袋。
“水。”
銀枝給他遞水:“撐死你。”
金世安笑道:“撐死是最體面點死法。”
一瓶水咕嚕咕嚕去掉大半,銀枝笑吟吟道:“那祝你美夢成真了。”
結果,夜幕剛落,金世安胃脹,肚子非常難受。
他開車下去,銀枝追問:“你幹什麼去?”